是一片火光、人聲雜亂,無數人影驚慌的在營地中奔走逃命,與此同時又不知有多少手持短刃的敵卒正在營地中恣意遊走噼殺著這些驚慌之眾。
“撤、速速撤出營地,不要戀戰!”
眼見營地中局面已經混亂至斯,朱勐便知情況已經無可挽回,當即便召集一干同樣聞聲而起、正待組織反擊的部卒們且先脫離這一處混亂營地。
好在這些斫營的南人機動力並不強,而朱勐也將戰馬安置在了營後遠離河岸的位置上,當他率領部卒費力的離開混亂的營地後,並沒有太多的敵人追上來,倒是許多潰卒也沿著他們退路衝出營地。
朱勐率領部眾在營外列陣準備收攏潰卒,從關西帶來的部卒們自然是聽從號令,連忙回到組織中來。但其他的那些荊州部曲們則就沒有這麼聽話了,他們衝出營柵後便紛紛四散奔逃,完全不理會朱勐等人的呼喝。
又在營外滯留小半刻鐘,朱勐才知招聚了五六百卒員,眼見敵卒們已經開始有組織的向此奔殺而來,他們一眾人馬丟盔卸甲的模樣顯然難以再留此戰鬥,於是便也只能引部向北撤退。
沿途朱勐又收聚到一部分敗卒,當清晨時分便與將待拔營起行的中路大軍碰面。眼見這七八百名敗卒狼狽之相,諸營將士們也都不免譁然色變。
大帳中,李泰還沒來得及聽完朱勐講述敗退過程,便有數名隨軍而來的荊州屬官在帳外求見,受阻之後便有人大聲呼喊勸告撤軍,道是前軍已經失利、大敗而歸,可見敵人早已經做好了拒敵準備,大軍再往前行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只會付出更大的代價云云。
李泰聽到這些傢伙鬥志全無的沮喪之聲,一時間也有些無語。
他雖然也明白首戰失利必然會給大軍士氣帶來不利的影響,但對經歷過兩魏之間回合制的戰鬥方式的人而言,這也算不得什麼滅頂之災。怎麼到了這些人的嘴裡,竟彷彿晚撤一會兒都得丟了小命?
為免這些人再大喊大叫動搖軍心,李泰便著員將幾人放入進來,未待這幾人發聲便直接抽出了自己的佩刀並沉聲道:“前鋒失利確是有礙軍心,但是勝負未分,言敗猶早!
賊情兇頑亦不足懼,我今為爾輩試演如何制此頑賊。爾等各引所部駐此,一日為限,明日此時若是前線不傳破敵訊息,爾等自去。若敢早退,軍法不容!”
他也深知豬隊友在戰場上危害之大,若真勉強這些人再繼續隨同前往,只怕還未開戰他們就敢一鬨而散。
倒也不是因為荊州人馬真的這麼不堪,只不過他對這些人第一沒有穩定的利益統合、第二沒有足夠的恩威駕馭,而荊州又久為邊鎮,讓這些人養成了遇到危險保全實力的生存本能,面對這種逆風局當然不肯跟著李泰一起往前送。
這幾人聽到不需要他們再繼續前進,心內先是一喜,但又聽到李泰還是不打算撤軍,仍要一意孤行的進軍,便又都忍不住開口勸告起來,一臉苦口婆心狀。
他們自不相信李泰一日之內便能在前線獲得實質性突破,一旦這位新使君發生什麼意外,他們這些當地屬官必然也要遭受牽連。尤其出手除此闊綽的長官實在是人間罕見,若是錯過恐怕就不會再輕易遇到了。
李泰自不搭理這些人的勸說,仍是著令人馬繼續拔營進軍。那幾名屬官猶豫再三,最終多數人還是選擇留下,但還是有兩人選擇跟隨繼續進軍。
選擇繼續跟隨進軍這兩人年紀都不算大,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個名字叫做杜照徽、官職宛縣縣令,另一個名字叫做陳虞臣、官職是池陽戍戍主。
荊州軍政混亂,凡所當地出任官職者基本都是各統部曲而得見用,所以縣令這樣的政務官也要跟隨上前線。
瞧這兩人雖然有些猶豫、但仍毅然決然喝令部曲起行的樣子,明顯是有賭的成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