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入世是生死相依的兄弟,入朝便是同心同德的君臣。在皇上面前,小弟自當執臣子之禮。小弟違逆聖意,辜負了大哥厚愛,自知有罪,便誠惶誠恐、戰戰兢兢……。”
蕭潼再次伸手,恨恨地擰了一把蕭然的臉,蕭然羞得滿臉通紅,大哥,我已經二十歲了,你這個動作完全是將我當作無知的孩子啊。
“看來還是沒明白,還是滿腦子漿糊。朕饒你不得,去,把櫃子裡的藤條拿來。”
“是。”蕭然不敢違逆,拿了藤條來,雙手呈上,心中暗暗害怕,難道大哥推翻了他的話,還要將曜月宮中的刑具一樣樣打過去?心頭掠過一陣悸動,身上的皮肉都在發緊,蕭然蒼白了臉,抬起漆黑的眼眸,“大哥……打完藤條還要打什麼?”
蕭潼板著臉:“朕不是說了,要將曜月宮中的刑具一樣樣打過去麼?”說罷將藤條甩了兩下,盯著他,“怎麼?還要朕親自為你去衣?”
蕭然費力地吸一口氣:“大哥,再給小弟一次機會,好麼?小弟重新做一首詩。”
蕭潼一藤條甩下去,砸在蕭然肩上,蕭然疼得一咧嘴。
“朕的忍耐是有限的!”
“可是,大哥不肯告訴小弟真實的心意,小弟不敢妄猜聖意,小弟實在不明白啊。”蕭然劍眉微蹙,深黑的眸底泛起濃濃的憂傷與悵惘,這種表情出現在他五官如雕塑般分明的臉上,顯出一種滄桑的味道。
蕭潼有些發愣,蕭然的表情深深觸動了他。果然是自己“兄意一何深”麼?是自己讓然兒摸不透心意,不敢靠近自己,不敢與自己親近,說出全部的心裡話麼?是自己皇帝的架子搭得太足,以至於令然兒將自己放在“微臣”的位置,戰戰兢兢、誠惶誠恐麼?
他緩緩垂下藤條,有些茫然地甩甩頭,苦笑了一下,又怔怔地看著蕭然絕美的面容、含憂的眼神,以及目光中流露的懺悔、歉疚與求恕之意。
然兒真的被自己嚇怕了?這一天之內,他表現出太多的軟弱、太多的困惑與太多的不安全感。那樣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男子,那樣胸有成竹、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男子,學會了求饒、求情、示弱,而且在詩中表達了他的委屈、惶恐之意。
也許是自己給他的壓迫太多了,才將他逼得這樣?他是絕頂聰明的人,怎會不能領悟自己的意思?是自己戴了太久的面具,讓他看不透自己的內心了吧?
有些無奈、有些挫敗的感覺,蕭潼輕輕扔了藤條,拉起蕭然:“算了,朕今天被你搞糊塗了,自己腦子裡也一團亂麻。朕沒心情罰你,也許,你我都該好好想一想了。回去吧,朕今天饒了你。”
今天饒了我?那也就是說,這筆賬還沒有算清?蕭然蹲跪起來,看著蕭潼的眸子,軟著聲道:“大哥,別再生氣了,好麼?小弟愚鈍,大哥想小弟怎麼樣,只管吩咐小弟就是。我們是兄弟,應該憂喜與共、禍福同享的。”
蕭潼輕輕摸了一下他的頭:“好了,別把我越弄越糊塗了,你先回去,讓朕好好想想。”
“是。小弟告退了。”
????????????????? 第四十六章 驚變
蕭然離開曜月宮的時候象做了一場夢,反反覆覆回憶著大哥的一言一行,以及自己的種種表現,大哥為什麼糊塗了,是自己的表現令他糊塗了麼?
宇文方在宮外候著,正急得焦頭爛額,卻驚訝地看到蕭然跟著蕭潼從裡面出來了,蕭然舉止如常,臉上一點傷痕都沒有,身上看來也沒受傷。而蕭潼雖然臉色凝重,卻沒有怒容,反而帶了些淡淡的困惑、矛盾與悵惘。
他有些奇怪,迎上去躬身:“皇上,要擺駕去鳳清宮還是回寢宮?”
蕭潼走過他身邊:“擺駕鳳清宮。”
“是。”宇文方答應一聲,向蕭然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