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小舅舅到處惹禍,你卻說話不算數……朗兒今年都快三歲了,你還是不肯帶我們回家,你只要弟弟,你不要我和佳期了,你騙人……”
“紫衣過生日小舅舅老早就在唸叨,你卻從來沒有陪我們過個生日,唯一一次送我們的生日禮物還是遲到了整整一個月才補上的。爹爹,你根本就不喜歡我和哥哥,對不對?嗚嗚……”
“我知道就這麼帶著妹妹跑來找你很危險,可是不這樣的話我們根本就見不到你。爹爹,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妹妹啊……”
“佳期好想爹爹啊,嗚嗚……你怎麼一直都不來看我們呢……”
話匣子一旦開啟,朝兒和佳期就再也沒了先前的畏懼和害怕,而是你一言我一語地控訴起父親的“罪行”來。
“你們……在生爹爹的氣嗎?”靜靜聽完一雙兒女淚眼婆娑的哭訴,天樞原本平靜無波的眼神波瀾頓生,泛起一絲微不可察的漣漪。
將兩個年幼的孩子長久地留在紫微山並非天樞的本意,無奈當年北疆戰事緊急,父皇一道聖旨,他便不得不扔下一雙尚未滿月、嗷嗷待哺的小兒女匆匆跟隨賀蘭將軍奔赴朔州。
清江一役歷時三月,最終以胤軍大獲全勝,阿烈古琪遣使求和,兩國互換皇子為質宣告結束。
可對天樞而言,那場戰爭的意義卻不止於此,他在最始料未及的地方遇見了最想見的人,並且知道,兩人從此陌路。
正是由於這樣的原因,天樞放棄了原有的立即接回孩子的念頭。
懦弱也好,逃避也罷,總之他不想面對任何和他有關的人。
可是孩子,他們的存在卻會一再地提醒他竭力想要忘記的過去,就像一道反覆被劃開的傷口,鮮血淋淋,永不癒合。
“嗯……”朝兒和佳期看了對方兩眼,先是點點頭,再是搖搖頭。
在紫微山的時候,雖說若即和君唯揚都很疼他們兄妹,尤其是若即,待他們兩個簡直比自家孩子還要好,惹得韓子歆經常吃味不已。
但是有些東西總是旁人不能取代的,特別是在肖紫衣出生以後,看著歷來最喜歡欺負他們的君唯揚對小丫頭視若珍寶的樣子,朝兒和佳期每每就會更加想念父親,儘管他們見過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對不起,寶貝兒……”默然片刻,天樞冷不丁將兩個孩子摟入懷內,漆黑深沉的眸中是再明顯不過的歉疚之情,啞聲道:“都是爹爹不好,沒有遵守和你們的約定,爹爹明天陪你們過生日,好不好?”
“有禮物嗎?”佳期滿臉期待的神情,雖然眼角仍掛著未乾的淚痕,唇際卻又有著滿足甜蜜的笑意,像極了昔年的天樞。
和妹妹的熱情回應相比,朝兒的態度較為淡然,他始終不吭聲,只是垂眼看著地面,一動不動,對天樞的話恍若未聞。
“有,不過要佳期自己去找。”天樞寵溺地揉揉女兒的額髮,又問道:“朝兒怎麼不說話呢,還是不肯原諒爹爹麼?”
“不是的,我以為你不記得了……”低頭撫著從不離手的短笛,朝兒沉默許久才緩緩抬頭,那是他唯一一次從父親手中得到的生日禮物。
“怎麼會呢?”聽完兒子的話,天樞的語氣變得有些飄渺,宛若嘆息。
怎麼可能會忘,就算他什麼都不記得了,那種撕心裂肺、痛不欲生的感覺他也不可能忘記。一想到這裡,天樞的笑容不由有了幾分僵硬,放在佳期肩頭的手也收了回來,無意識地覆上目前仍然平坦的小腹。
這個孩子,真的可以留下嗎?天樞其實不是很願意承認,對於孩子的意外來臨,他最大的恐懼和擔憂僅僅是因為生產的疼痛,而非其他。
他從不否認自己對阿烈古琪的感情,哪怕他很清楚彼此的立場。
然而無論如何,八年前那個寒冷早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