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真一想,7號堡是做實驗的地方,乙醚,鹽酸普魯卡因,苯巴比妥鈉,氨基甲酸乙酯實驗室裡一定能找到哪怕一種。
可還沒起身,腳腕就被他握住。
胸口聚集的強光一對比,他的眼睛黑漆漆的:“不要出去,我不需要麻醉藥。”
心思被他看得清清楚楚,她聲音都顫了:“不用麻醉?你知道有多疼嗎!”
“我知道。”
他淡淡攔下她的話,斷續地說,“那,你知道,我在城堡裡找不到你時,那種絕望的心情嗎?知道我聽說你被關在冰窖裡時,那種痛苦得想死的心情嗎?”
甄愛一下子梗住,淚水再次瀰漫上來。
“可是阿溯,真的會很疼。我這次小心,保證不會出事,好不好?你讓我去拿麻醉劑吧。”她帶著哭腔要掙脫他纏在她腳腕上的手,可他死死箍著,沒有絲毫的鬆動。
“比起躺在這裡,擔心你找藥的路上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回不來;比起這種度日如年的煎熬和折磨,我覺得,挨幾下刀子算不了什麼。”他唇色慘白,卻竭力笑得輕鬆,
“不相信我們打個賭,我一定不會喊疼,或許我們還能邊動刀子邊討論誰是兇手呢!”
他這麼若無其事地作輕鬆,她卻笑不出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尖銳的吵鬧聲。
甄愛一下子警惕,全身的精力都放到了耳朵上。言溯也一愣,竟條件反射地要坐起來把她攔在身後。甄愛見狀,立刻撲上去摁住他的肩膀,將他緊緊壓在被子上。
房間隔音效果很好,但仍然可以清晰地聽見外邊的聲音,可以想象外面的人吵得有多厲害了。
隔著一堵牆的走廊上,一群人相對而立,唯獨少了模特。
一貫最容易驚恐慌張的作家,這次換做了鋪天蓋地的憤怒,衝管家與女僕大吼:“大家都在房裡,只有你們兩個在外面!為什麼模特小姐的蠟像會碎成粉末!你們不知道嗎!!”
女僕小姐彷彿經歷了什麼無法承受的恐嚇,渾身發抖,低著頭嗚嗚直哭,說不出話來;
管家繃著臉,冷聲斥責作家:“我和她一直在一起,女僕小姐絕對沒有毀壞模特的蠟像,也沒有傷害她。”
“那就是你們兩個合謀的!”作家少見的暴躁又狂亂。
“我看是律師先生還差不多。”演員抱著胸,尖聲反駁,冷勾勾盯著律師,
“剛才女僕小姐提議說,讓大家都回起居室等警察來。可律師你非說自己待在屋子裡最安全。模特小姐也支援你。這下好了,她死得連渣兒都不剩。我們都在各自的房間沒錯,但說不定就是你跑出去毀了模特的蠟像,又殺了她。”
律師也失去了平時的穩重,怒斥:“我根本沒出過房門!明明就是女僕推開這邊冰窖的門,砸碎了裡面的模特小姐。”
“我不知道模特小姐在冷藏室裡,”女僕悽慘地大哭,“是你們說要我到處找,我想學生小姐之前也被關在冰窖,就去看了一眼。我不知道是誰把冰窖的溫度調成了華氏…148。門撞上去,她人就碎了。”
女僕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拼命地搖頭,顯然無法接受剛才看見的景象:“不是我,我不知道她在裡面。我真的不知道。”
幼師臉色蒼白:“都不要吵了。從現在開始,我們所有人都去起居室,到警察來之前,誰也不能離開半步!”
眾人於是都沉默了,呆呆地盯著虛空,眼中都是徹骨的恐懼。
他們的一生,不論是親眼所見還是聽說,抑或是從藝術作品裡得知,不論如何,他們都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殺人方法。
活生生的人,被扔進冰窖,溫度驟然下調幾百度,瞬間變成又脆又硬的冰雕。撞一下,支離破碎,成了粉末,連血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