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廳分了手,原來這一路竟然是沉默著過來的,她覺得有些好笑,有很有些荒謬:從前哪會這樣?她在他轉身的那一剎那,忽然極低極低的開口問他:“你為什麼要來這裡?”
林頡峻的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略微一黯,還是像以前一樣,只要是對著她,似乎連世界都是琉璃製成的,輕輕的呵斥都捨不得——他的語氣溫和,又有倦意:“君莫,這是我的工作。”他清俊的臉上帶著難掩的無奈與失落,終於還是轉身離開。
君莫在門口站了一會,如果可以,她很願意淚流滿面的目送他的離去,可是眼睛卻乾澀枯燥,隱隱的泛著酸意。知道近處一輛車,打著一束強勁的燈光開過,猛然讓自己伸手去遮擋燈光——她驚醒過來,想起要去替恩平頂班,制服也未換——好在是晚上,一時間也顧不了那麼多,匆匆向宴會廳趕去。晚上八點多的時間,正是酒桌上觥籌交錯的時刻,門口便只剩下了迎賓小姐,見到她立刻提起了精神,微笑問好。
其實也出不了大亂子,君莫急著回去換制服,只在大廳轉了一圈,又對領班打了招呼就要出門。韓自揚從電梯裡出來的那一刻,見到她的背影,從未有過的寞落,被抽走了所有生氣,似乎能一吹即倒,和記憶那個吟然淺笑的女子,恍若兩人。
今晚本是幾個大學校友的聚會,人數也是不定,都是以前幾個要好的同學,也就不拘什麼院系年級了。說好下一站去酒吧的包廂,旁人都是自動自覺的略微離開韓自揚和廖傾雅,真把他倆看作了一對。其實一群兄弟的聚會,帶上她倒是湊巧,不過廖傾雅前幾天在遇上了韓自揚的好友,隨口說起,便邀了一起。她趕緊結束了手上的工作便飛了回來。真是巧,李君莫在機場接的男子竟然和自己是同一班的飛機。後來她又在機場的大廳站了一會,近到可以看見李君莫的側影,見到那個男子的一剎那,她露出純淨明媚的笑——她的氣質向來有些溫婉,這一刻卻絲毫脫下了那層外衣,鮮亮的像是新鮮剝出的水果。廖傾雅站了很久,心口泛起的是悲喜難辨的情緒,明明是不相干的兩個人,她甚至對她一直有些模糊的敵意,可是就在剛才,她想,沒有人會比自己更瞭解那個女子——那種眼神和神情,熟悉的讓自己心酸,她又恍惚間覺得好笑:原來自己一直在把她視作敵人麼?
可是原來,那個似乎引起韓自揚注意的女子,真是有著自己的一方天地,也就從來不介意她有意無意露出的態度。直到經紀人氣喘吁吁的找到她,廖傾雅忍不住回頭又看了一眼,慢慢收回思緒,加快了腳步。
此時廖傾雅站在韓自揚身邊,怔怔的將目光投向前邊的女孩子,她明顯察覺出身邊的男子有一瞬間的遲疑——這和他向來的作風那樣不同,她的印象中,他從來是堅毅而又果斷的。他還是開口喊住了她,帶著他似乎並不自知的猶豫:“李君莫。”
君莫回頭的一瞬,似乎就是那個最叫人熟悉的酒店經理了,總是用最叫人舒心的微笑將自己包圍起來。韓自揚的眉間微微一踅,氣氛便有些微妙起來。
其餘一些人已經被服務員領著去取酒吧,廖傾雅咬咬牙,還是伴在了韓自揚身邊,壓下慌亂紛繁的心情,亦是笑著招呼她:“李經理。”
她神色間的疲累卻還是掩藏不住,笑的就有些勉強:“吃完飯麼?”再也想不出別的話,只能尷尬的站著,似乎想要送兩人離開。韓自揚在她面前,心頭抹過一絲極淡的慌亂,到底還穩住了心情,開口問她:“晚上沒事麼?要不要一起去酒吧坐坐?”
君莫立刻想起了那次在酒吧,被他帶進去打招呼,尷尬莫名,只能笑著推辭:“我要幫同事頂班,韓總,你們玩得開心些,下次一起吧。”她忽然有些心煩,本來打算下一站去娛樂部,又不想和他們一起順道,索性大大方方的轉身:“我還要去餐飲部檢查,兩位慢走。”端出了一副的謙恭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