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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部分

的陰影之下,城裡處處瀰漫著一片絕望恐怖的氣氛,江慈不禁深深體會到在這亂世之中,人命便如草芥一般,面對這日益嚴重的疫情,她雖然心急如焚,卻也深感無能為力。

裴琰出城之日,崔亮擔心江慈染上疫症,勸她隨裴琰移居軍營,江慈微笑不應。裴琰看了她一眼,彈出一塊石子,正中她穴道,又命人將她塞入馬車,移到青茅谷軍營之中。

凌軍醫也勸崔亮以軍情為重,隨裴琰離開,崔亮只是搖頭。裴琰本欲將他強行帶走,見崔亮面上堅毅之色,無奈下,只得叮囑他多加小心。

江慈知河西府已被封鎖,縱在心中有些埋怨裴琰,卻也知他這是無可奈何之舉,畢竟兩軍對峙期間,如果瘟疫在軍內散開,後果不堪設想,他是主帥,不能有絲毫危險,也不能讓士兵們陷入危險之中。她只得收起憂思,呆在軍營裡,又記掛著崔亮和凌軍醫等人,怏怏不樂。

她按崔亮先前囑咐,每日早晚熬好兩道艾草水,發給士兵們飲用,又讓士兵取青茅谷兩側山峰上的山泉水煮飯燒茶,軍營之中,倒也未見疫症出現。

天氣越來越炎熱,黃昏時分,明霞滿天,山谷之中,猶有熱氣蒸騰。

見各營士兵取去艾草水,江慈覺有些睏倦,頭也有點疼,她打了個呵欠,提著藥罐,走入裴琰居住的軍帳。

裴琰與衛昭正在商議要事,二人接過艾草水,均一飲而盡。江慈向二人一笑,轉身走到帳門口,低咳了幾聲。她覺喉間越來越難受,急奔出幾步,控制不住,低頭嘔吐。

裴琰與衛昭聽到帳外嘔吐之聲,同時面色一變,閃身出帳。江慈低頭間已看清自己的嘔吐之物呈一種青灰色,剎那間,心頭涼如寒冰,她聽到腳步聲,猛然轉身,厲喝道:“別過來!”

裴琰與衛昭腳步頓住,江慈慢慢挽起左袖,看清肘彎間隱隱有數處青斑,面上血色褪盡,身形搖晃。

衛昭倒吸了口涼氣,裴琰也眉頭緊擰。

江慈慢慢清醒,抬眼見裴琰與衛昭俱是愣愣地望著自己,悽然一笑,緩緩後退兩步,顫抖著道:“相爺,請為我備匹馬,我自去莊園。”

裴琰望著江慈慘白的面容,說不出一個字來。衛昭踏前兩步,又停住。

江慈再向二人笑了笑,笑容中滿是絕望之意,話語卻極淡:“相爺,快讓人將我住的帳篷和用過的物事給燒了,還有,這嘔吐之物,需得深埋。”

見裴琰眉頭緊蹙,雙唇緊閉,仍不發話,江慈轉身,走向遠處拴著的數匹戰馬。

落霞漸由明紅色轉為一種陰淡的灰紅,裴琰與衛昭望著江慈的身影,俱各踏前幾步。但江慈急急解下韁繩,閃身上馬,也不回頭,猛抽身下駿馬,消失在山谷盡頭。

最後一縷霞光斂去,衛昭猛然轉身,大步走入帳內。

裴琰呆立在軍帳前,天色,漸轉全黑,安潞走到裴琰身邊,小心翼翼喚道:“侯爺!”

“傳信給子明。”裴琰話語滯澀難當:“請他無-論-如-何,尋出對症良方。”

江慈打馬狂奔,淚水止不住地湧出,流過面頰,淌入頸中。也好,就這樣去了,歸於山野間,再也不用,看這俗世種種―――

疾馳間,呼嘯過耳的風,忽讓江慈想起虎跳灘索橋上的生死關頭。她勒住駿馬,回頭望向茫茫夜色,猛然伸手,狠狠地抹去淚水。

她在莊園前勒韁下馬,崔亮正與凌軍醫及幾名大夫從莊內出來,崔亮取下頭罩,籲出一口長氣,道:“還得再觀察幾天,才能確定是不是這個原因。”

凌軍醫也除去頭罩,點頭道:“如果真是這個原因,那就好辦了,疫情當可控制,可這些人如何治療,是個大問題。眼下還得運來大批‘雩草’才能預防疫症。”

“我馬上傳信給相爺,請他派人緊急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