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府好好唸書,是他!戴個破草笠,穿……”
“李夫子!你當真許他亂說?”杜陵喝斷對方,含著深意做最後的掙扎:“人被潑了髒水,就算人再幹淨,也髒了。這道理你不知嗎?”
尉茂站出來:“你已經被潑了。我等是段夫子的弟子,李夫子,我們一舍所有弟子有權知道真相,今日也必須知道!”
曲融抽泣著不停搖頭。不,他不想知道,他一點也不想知道。真相是什麼,真相是世間可能只有這一位夫子對他好!
杜通定咧開嘴,面相更醜了,分不清是哭是笑。其實他到現在也難把杜夫子和草苙人合二為一,但自己的命運確實被毀了,他得找個人恨才行,不敢恨奚驕、不敢恨尉茂,那就順著這些權貴公子的意,恨杜陵吧。
他掏出來珍珠串,向周圍學童展示:“他!杜陵,那天攔著我路給我一串這個,讓我把珍珠送給河西巷敞衣閣的女伎,讓那個女伎去勾搭你們學館段老夫子的大郎君。還是他,杜陵,提前做手腳,害段老夫子家的牛生病,只能走路來講學。還是他,杜陵,在女伎勾搭住段大郎時,他把段夫子踹倒的,是他把段夫子踹倒的……”
“血口噴人!”杜陵怒不可遏:“段夫子摔倒那天,我在去州學府講學的路上。還有,我如何能讓段夫子家的牛生病?你有什麼證據?”
就等你這些話!尉茂揚聲問:“那他說的第一條呢?”
尉景並肩站到夥伴旁:“對,那他說的第一條呢,你怎不自證?”
尉茂:“你當時在哪?”
尉窈站出:“可有人證?”
尉蓁站出:“你要說不出,我們現在就去報官!”
武繼站出,尉簡站出,尉戒之站出,尉菩提為自己的矛盾而慚愧,也站出。
杜陵的精氣神在一聲聲質問裡,眼見著垮掉了。他背脊都不再直,關切地看一眼還在哭泣的曲融,再看向尉茂這些學徒。
“你們啊,從未有一天把我當成夫子,可是我沒有一天不認真教你們。啊,多說無益,我問心無愧,去吧,去報官吧,我願受官府審判,也不願讓弟子背上欺師之名審判我。李夫子,麻煩你善後,我去夫子院收拾東西。放心,我不會跑的。”
人能無恥到什麼地步?
杜陵跑了!
經事後查,這廝早準備好了逃跑所需,包括假鬍鬚、假髮套,他是一回到夫子院就把尉翁叫進屋舍敲暈了,然後扛著尉翁的大掃帚,在兩名守門館奴的眼皮子底下從容離開。
話分兩頭。
學子們結束聯考的時候,州府地牢裡,元刺史的咆哮聲竄出地面:“我的熊呢?我為大狩獵專門圈養的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