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情,在腦中又過了一遍,尤其想起舅父楚豐強那句“若不是?熟人,豈會如此盡心盡力”的說辭,仿若醍醐灌頂,靈竅頓開。
她一時感懷在心,鼻頭一酸,由眸底湧上些晶瑩來。
對著男人的面龐,充滿感激,難以?置信,又略帶遺憾輕喚了聲?,
“表哥……”
男人出浴匆匆趕來,髮間還滴著水珠,劍眉星目暈上些溼潤,氅衣上的稠帶也只是鬆散繫著,完全沒有前兩次見面時,那般疏遠淡漠,反而很有些家常的模樣。
他順著歌聲?的方?向,摸尋到這小院前頭,院門由人從內往外開啟,在燭火跳躍下,院內的景象在夜色中一點點展露在眼前……
果然。
在對面主屋門外,遙望見了方?才腦中浮現的那張豔麗的面龐。
瞧她?的裝扮,好似是正要準備就寢,內裡穿了身雪白的寢衣,腳上並未穿襪,只拖了雙木屐,露出了雪白光潔的腳趾與腳後跟,身上淡青色的薄氅甚至都未來得及繫上,萬千青絲垂落在腰間,覆蓋住了玲瓏傲人的曲線。
膚若凝脂,嬌媚動人。
在朦朧夜色下,宛若天上的月中仙。
她?臉上的神情原是慌亂中帶著無措,可在望見他的瞬間,眸光鋥然變得晶亮,可那抹驚喜只湧現了一瞬,又由眸底湧現出濃烈的哀傷,喃喃輕喚了聲?,
“表哥……”
這聲?呼喚,讓在場所?有人都呆楞當場。
尤其是何嬤嬤。
她?只以為自己聽?錯了,心?道這小娘子這幾日瞧著是個循規蹈集的,可現下莫不是瘋魔了?她?可知?眼前之人是誰?豈是她?這樣的身份能攀得起親戚的存在?
主上微服私訪,行蹤成迷,是絕不能讓任何人知?曉的。
尤記得上次見過他真容之人,當下就被拖出去?殺了,墳頭的草都三寸高了。
她?之前千叮嚀萬囑咐,就是想要這小娘子莫要去?靠近主院禁區,以免誤打誤撞衝犯了主上,誰知?她?確是沒有跨越雷池一步,卻反而主動將這煞神招來了。
何嬤嬤到底不想要她?命喪當場。
見她?如此無狀,面上神色格外緊張,立馬揣著心?尖上前走了幾步,拱手朝男人盡力?為她?說?著好話,
“主上,這位便是奴才之前同您提起過的那位小娘子。
她?這兩日在府中從不多事,大到院中裝璜擺件,小到院中灑掃……事無鉅細都是親自過問的,也?並未犯什麼大錯,今日或只是一時興起,才會在夜中高歌,擾了主上清悠……”
尤妲窈實在是沒有想到,會在此處看見恩人的。
對於他到底是不是那位出了五服的表哥,尤妲窈心?中也?本還些疑問。
舅母分明?說?過,這宅子的主家一直在外尋醫問藥,久不在京城,可她?近期分明?在京城看見過他多次,且之前一直見恩人面色紅潤,能抱著她?在屋脊上翻騰跳躍,瞧著身子健壯得很?,哪裡?像個身患絕症之人?
可何嬤嬤這聲?“主上”,瞬間打消了尤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