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皇貴妃的鳳栩宮,賀寧馨行了大禮,又問候了皇貴妃所出的二公主和四皇子。
皇貴妃笑著命她起身,又賜了座,才對她道:“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賀寧馨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皇貴妃出了一回神,像是不知道如何開口。
沉默了半天,皇貴妃才含蓄地道:“聖上如今神思不屬,似是思念先皇后。本宮想著,是不是讓鎮國公多為聖上分分憂,擋一擋那些立時便要聖上立後的摺子。”
賀寧馨笑了笑,道:“皇貴妃娘娘這樣為聖上著想,真是聖上的福氣。不過我們國公爺是武將,又是外臣。這些事情,還是宗人府出面比較好。”或者安郡王也行,賀寧馨不信,皇貴妃沒有想到這一點。
皇貴妃卻是想送個人情給鎮國公。簡飛揚的聖眷更濃,以後就算出了什麼事,也會讓聖上對他網開一面。
賀寧馨不輕不重地將皇貴妃的提議擋了回去,又笑著道:“皇貴妃娘娘放心。我們鎮國公府,在立後的問題上,完全聽聖上的。那些上摺子要立後的人,其實有些越俎代庖了。”
皇貴妃點點頭,又搖搖頭,道:“他們也有他們的理由。國不可一日無君,國也不可一日無後。”
賀寧馨聽了這話,在心裡揣摩了四五個來回,才字斟句酌地對皇貴妃道:“皇貴妃娘娘,臣婦說句僭越的話。臣婦只聽過‘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恕臣婦愚昧,從來沒有在聖賢書裡,見過‘國不可一日無後’這句話。”只有君,才是上承天命,無可替代的。至於後,再尊貴,也是依附君而生。說“國不可一日無後”,其實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貴妃有些意外地看了賀寧馨一眼,見她面色平靜,眼光平和,似乎剛才所說的,不過是一句無關緊要的家常之語。
“鎮國公夫人既然這樣說,本宮就放心了。”皇貴妃滿面笑容,起身下座,命人拿了賞賜過來,親手送到賀寧馨手裡,“這是今年新出的宮錦,料子雖平常,花樣卻難得,鎮國公夫人拿去,或做衫子,或賞人,都是不錯的。”
賀寧馨哪裡敢將皇貴妃賞的東西拿去賞人,聞言忙雙手高舉,接了過來,畢恭畢敬地行了禮,才離開了皇貴妃的鳳栩宮。
從鳳栩宮出來,賀寧馨直接去了嵐昭儀住的嵐清宮。
嵐昭儀正在偏殿的書房裡,看著五皇子坐在炕上描紅。
聽說自己的孃家表嫂來了,嵐昭儀趕緊出來見她。
兩人是親戚,嵐昭儀並未穿上昭儀的服飾,只是穿著一身白色湖綢衫子,豆綠色三滾三鑲的襟邊袖口,還有肩上繡著一圈豆綠色的小碎花,襯著嵐昭儀頭上的綠翡簪子,十分嬌俏。
賀寧馨仔細打量了一下嵐昭儀的面色,見她還是同以前一樣不慌不忙的樣子,便放了一半的心,跟嵐昭儀一起坐到隔間的炕上,邊吃茶,邊說話。
嵐昭儀不等賀寧馨問起來,便主動低聲道:“……表嫂不用擔心,我省得該怎麼做。”表明了不會去爭這繼後的位置。
賀寧馨鬆了一口氣。
嵐昭儀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卻還是不改初衷,賀寧馨對她又高看了幾分。
“不過樹欲靜卻風不止,這宮裡頭個個都是人精似的,無論我好說歹說,正說反說,這些人就是不信,也甚是惱人。”嵐昭儀對自己的處境半吐半露。
也是,宮裡頭那麼多貴人,偏偏嵐昭儀被拎出來同皇貴妃一起相提並論。位份比她高的,肯定不忿。位份比她低的,又忌妒。
賀寧馨點點頭,讓嵐昭儀不要急,“我們國公爺說,他有法子讓那些故意拿你做筏子的人住嘴。”
嵐昭儀失笑:“希望大表哥快些,不然我都快招架不住了。”又道,聖上也有許多天沒有到她宮裡頭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