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言昭華的院子裡,看見她房裡的燈火還亮著,就沒讓僕人通傳,自己來了她的房門前,敲了敲門:“昭華,睡了嗎?”
言昭華正好卸了髮釵和散了頭髮,聽見敲門聲簡直嚇得三魂不復七魄,目光落在銅鏡中自己的臉上,確認沒什麼問題之後,才深吸一口氣,鎮定的開聲:“爹,我還沒睡呢。”
然後站起身,走到門邊去,深吸一口氣後,恢復從容,抬起門閂,將門開啟了,還沒來得及換居家衣裳的言修就站在門外,言修將言昭華上下打量了一眼,確實是一副準備入睡的樣子,不禁為自己的神經質感到無奈。
言昭華說道:“爹怎麼來了,我正想睡呢,您進來吧。”
言修哪裡能說是因為自己喝酒眼花,在外面看見個與她相似的背影,特意來看她在不在的呢。點著頭,負手而入,問道:“我就坐一會兒,問問謙哥兒的情況。”
言昭華鬆了口氣,笑著將言修領入了她的小書房,說道:“謙哥兒吃了些東西就睡下了,爹去瞧過他沒?”
言修坐在言昭華書案後的太師椅上,撥出一口氣,說道:“我沒去瞧他,這小子今兒闖了這麼大的禍,打他都是輕的,不下手重一點,他永遠不知道事情嚴重。”
言昭華坐在一旁細細聽著,言修靠在椅背上,看著言昭華桌上寫的字,隨手拿起來看看,繼續說道:“不是我下手重,是那小子太不成器了,我都替他把世子的名請下來了,和封你縣主的旨意過兩天就要下來了,他居然還給我捅出這麼大簍子,今日若不是恭王世子相救,他真給人算計去了,別說他一個人了,就是咱們長寧候府也得受他的牽連。”
言昭華聽言修這樣說,也是驚訝:“旨意要下來了?”
這件事情,言昭華是真的不知道,言修替她請封縣主的事,之前還聽過一些,可替言瑞謙請封世子,還是一次聽說。言昭華可清楚的記得,上一世,言修到把言瑞謙趕出侯府為止,都沒有提過給他請封世子,看來上一世,言修對言瑞謙也是失望透頂了,可她一直都覺得言修是不喜歡言瑞謙的,但現在想來,也是上一世的言瑞謙實在不長進的緣故吧,這一世他才稍稍表現出了一點要好的架勢,言修就鬆口給他請封去了。
突然有點想哭,上一世她糊塗,被謝氏戲耍的團團轉,言瑞謙無人教導,好好的苗子給養壞了,她被謝氏草草嫁人,言瑞謙被算計的趕出了侯府,言昭寧和言書彥卻取代了他們的一切,在言瑞謙被趕出侯府之後,言修就給言書彥請了世子,從此之後,謝氏母子三人,氣焰更是囂張,將她壓得喘不過氣來,潦草一生。
言修見言昭華眼底含淚,於心不忍:“我知道從前是爹對不住你們。我一心政事,總想著往上爬,把你們都交到謝嵐手中,讓你們姐弟吃了不少苦,馬上聖旨下來了,你有了縣主名號和食邑,謙哥兒做了世子,你們倆將來更要舉止謹慎,切不可做那等損名壞義之事,謙哥兒那兒,我這兩天就不去看他了,你多去走走,把這些道理剖析給他聽聽,讓他再長進一些。我知道他不願意學文,也確實沒那天分,但不管怎麼說,這幾年的應試他還得參加,不求他考多好的名次,只希望這兩年別忘了還有讀書這回事,等過了兩年,他大了,然後再決定今後做什麼吧。”
“爹一直都知道,謙哥兒想棄文從武?”言昭華很是意外,一直都以為言修對家裡的事情漠不關心的,可是這個男人只是用他自己的方法,默默的關注。
她上一世,多恨言修的無情,覺得他好、色成性,對子女也是不聞不問,可如今她也有些明白,之前他是把教導子女的責任交給了謝氏,因為謝氏在被揭露真面目之前,的確算是一個稱職的妻子,府裡事宜打理的井井有條,對子女也沒有傳出苛待之事,言修一心政事,只要家裡不出事,他自然不會特意盯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