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前坐著一人,自然是祭司,她一身黑袍,完全融入周圍環境中,連呼吸也微不可聞。
“祭司大人,你好。”溪雲想起暈倒前聽祭司說過的一句話,“我們本身就是命運的一部分”,這句話令他對祭司徹底尊重起來。
祭司道:“你想先吃點東西嗎?”
“不,我想知道命運。”溪雲又急切起來,即使在暈迷中,他潛意識裡也在思索這個問題。竟然命運存在,而且至高無上地安排好了一切,那人在命運面前又能做什麼?又該做什麼?既然鮫人族終能贏得這場戰爭,那他們何必冒險潛入鉅艦去刺殺?既然蛟將軍總會悔過,那大家又何必在女王殿裡勾心鬥角?
這些問題祭司都曾遇到過,在獲得祭司傳承之初,她也深受困擾。命運決定了一切,那人在命運面前豈非如螻蟻一般,那又何必去爭去奪去奮鬥?
後來她才想明白,每個人都可以說承受著命運的操縱,但命運至高無上的力量正是來源於每一個人。可以把命運比作一條大河,那組成大河的每一滴水即是每一個人,命運充滿無限可能,就像大河有時直奔,有時迴旋,有時疾,有時緩,有時分流,有時合流。每一滴水都囊括在大河中,有時身不由己,隨波逐流,有時一滴水卻會帶動更多的水,進而改變流向,有的流向成了支流,有的流向成了主流。
徹夜長談,溪雲終於走出牛角尖。人並非命運的玩物,而是命運的組成,甚至可能是命運的引領者、締造者。命運並未一成不變,人之所以去爭去奪去奮鬥,這是命運對人的要求,也是人對命運的能動改變。
溪雲不知何時又睡了過去,再醒來時陽光燦爛,卻到了另一處,而精神十分飽滿充足,眼前的世界似乎變得更加透徹明朗。
門“咿呀”一聲開啟。
“啊,你終於醒了。”
“啊,你可以走了。”
“我也想走啊,可是……哦,你是說我的腳可以走動了。”
開門進來的是何衝銳,卻是面帶憂色,有些急切。
溪雲微微一怔,問道:“怎麼了?”
何衝銳唯唯諾諾不敢說,跑出去叫喚起來。
溪雲剛出門,便見清流和小緣小跑而來,原來這裡是祭司殿旁邊的醫師院。
“你們急什麼?”溪雲問。
清流不忿道:“你一覺睡三天當然不急。”
溪雲一愣,肚子咕咕響,“三天?我要吃飯。”
清流看他精神飽滿無憂無懼的樣子很想打他。
小緣勉強笑一下,柔聲道:“我帶你去。”
鮫人國舉國上下氣氛緊張,廣場上一隊隊士兵列成方陣訓練刺槍,居民們把菜刀綁緊在木棍上,把它變成更強有力的武器,有人負責製作箭桿,有人打磨尖利石塊,那即是箭頭,人人忙碌,而氣氛十分凝重。
溪雲稍後便知情況,原來人族雖然撤軍,但並沒有放棄鮫人國這塊肥肉,而且黑旗軍軍威不可犯,他們一定會報仇雪恥。
龍將軍派船穿過激流帶,發現外面果然留有人族士兵留守監察。透過拷問俘虜,她們得知黑旗軍駐紮地離此約兩天路程,一來一回就四天。也就是說,明天他們可能就會抵達,第二輪戰爭就要打響,而這次人族一定會集結重兵,情況絕對比上次更危急。
這就是為什麼何衝銳身體剛一恢復,就急不可待想離開的原因——留在這裡簡直是等死,大棠帝國兵多將廣,豈是小小鮫人國能擋?覆巢之下,什麼蛋都得完。
065 睜眼亂天地
女王殿後殿,溪雲邊吃飯邊看著水池寶珠裡那個安詳的胎兒。孕母寶珠小了許多,而七彩寶珠隨著胎兒長大而相應變大,幾乎與孕母寶珠重疊在一起。
溪雲有種怪怪的感受,照女王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