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再無一人。
是了,袁天罡已然故去,世間再無人當得起他這一聲呼喚。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夜晚,也是這蘇大學士的名句,卻引來了這個良師益友。
十年的時間一晃而過,逝者終不可追。
一絲苦澀的笑漸漸爬上了唇邊,李沐風突的掣劍在手,低聲道:“師父你且看著,徒兒劍法大成否?”
他手腕一顫,那柄如水的長劍化作一堵光壁,實質般凝在李沐風身前。天上的月華竟奪不去劍的光采!只聽一聲清嘯,那劍如青龍般破空而去,似已穿越虛空,卻又猛然收束於劍匣之內,滿天光華陡然不見。
月,似乎突然明瞭。月光照耀下,滿天都是劍氣催落的殘葉。
李沐風負手而立,怔怔的看著天上的月。
這劍法,成了麼?
他始終忘不掉當年和袁天罡的對話:
“師父,我學武的資質,是不是真的舉世無雙了?”
“我知道一個人,殿下你還比不上。”
“哦?”
“殿下太過聰慧,觸類旁通,見微知著,本是好的。不過這樣就少了一份執著和悟道之心。我知道一人,比殿下略大幾歲。他……簡直不是人……怕是天生就是來學劍的!”
“真有這樣的人?”李沐風痴痴的想。一如十年之前。
“真有這樣的人,又如何呢?”李沐風突然自嘲的搖搖頭,道:“我學這劍法,又打算做什麼呢?”
我到底該做什麼呢?今生……
一縷晨曦稍稍透過了承天門,天色漸明。然而片刻間,更加明亮的光線迸發了出來,紅豔豔的球體掙扎的自天邊跳出,晨光灑落大地,太極殿內也明亮通透起來。
太監鋪設躡席,點燃燻爐,擺放香案,忙得不可開交。監察御史帶領百官正要入內,見此情況,只得揮手讓大家殿外稍等片刻。百官本來站好的位列不由有些鬆弛了,很多人低聲談笑,漸漸共鳴成一片低沉嗡嗡聲,場面有些混亂。突然有人咳嗽了一下,聲音不大,可在場的每個人都心頭一震,彷彿這聲音就在自己耳邊響起,全場一片寧靜。
眾人側目之際,聲音的主人已經從兩位監察御史身邊越過,抬步進了大殿。端莊而瀟灑的皇家風姿,加上臉上貫有的春風拂面的微笑,正是三皇子李沐風。
李沐風雖然面上笑容可掬,可心裡其實心裡煩躁之極。他厭惡的掃了一眼這大大小小的官吏,好像看到一群吵鬧的蒼蠅。不知怎麼的,今天他心境不平,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他左右看了看,心中一動,略有明悟。
“老三果然威風。”一名二十七八歲的男子從李沐風身旁走過,回頭丟下了一句話。
李沐風心頭一凜,思緒立刻亂了,忙低聲道:“臣弟僭越了。”
“不。做得很好。”太子到了龍椅邊上,垂手而立。
語氣含糊,不知道太子是不是說的反話?李沐風琢磨著這句話,心中一時沒有結論。再想剛才的疑惑,卻怎麼也抓不找頭緒。
早朝已然開始,端坐龍椅上的李建成沒有說話,卻用目光在群臣裡面尋找著什麼。所有的大臣此刻也都在互相交換著目光,顯然他們也感到有些奇怪:一直代替父親魏徵站班的魏叔玉今天為何沒來?
魏氏一家很是嚴謹,從來守時。魏徵這次重病,便讓長子叔玉代替聽朝,然後回去轉述於他,病中依舊理事。可現在叔玉依然沒來,莫非出了什麼變故?
李沐風心頭格登一震,已然猜到自己預感的來源。他有些疲倦地閉上了眼睛,一種悲涼的情緒在身體裡流動。該來的終究會來,大唐終於失去了一顆重要的基石,而自己也將失去一個或可扭轉聖意的紐帶。
李建成微微有些色變,似乎也預感到了什麼,沉聲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