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的話啊了一聲,一瞬間沒明白叔叔是什麼意思。她也看到父母的相片,明白叔叔的話,正要接話,只聽叔叔又說:“小姐——你母親雖說不讓你回去,不過過了這些年了,時代變化得這麼快,也許她的家族也想明白了,說不定會接納你的。”
“叔叔,我——”陶成溪想說自己對母親的家族不瞭解,並不想回去,況且與母親分別前的一晚,母親給她戴上一個鑽石項鍊後,不停重複著讓自己不要回來了,那時自己不懂這是什麼意思,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即將離開母親,到達一個從未到過、生活習俗和社會制度全然不同的國度。
叔叔卻繼續說:“你母親既然把項鍊給了你,我想她還是希望有一天你能被家族所接納吧。”
“我不要回去,我只要陪著叔叔。”陶成溪終於說出了自己最想說出的話。
叔叔很顯然備受感動,眼眶有些發紅,側了下臉,偷偷地用手抹了抹眼睛,然後才說:“成溪,你是屬於上流階級的,陪著我這個底層的沒什麼好處,叔叔也帶給不了什麼好的給你,我有幸陪你這麼多年已是天大的榮幸了。你經常不笑,小姐——你母親那時候可愛笑了,她不像其他貴族小姐,看都不看我一眼,她看到我在修理莊園時會向我問好,有一次我被花刺傷了手,對於我這種粗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吸吮幾下就沒事了。不過那次恰巧被她看見了,她讓我放下活進屋休息,我坐了一會兒,就見她從屋裡出來手裡拿了一個醫藥箱,我推脫不過她,就讓她給我上藥。她一個貴族小姐,給我這樣一個下人上藥。把我的手包紮得嚴嚴實實,然後衝我一笑,格外好看。”
叔叔突然意識到對陶成溪說這些並不太合適,紅了臉說:“其實你母親不僅對我這樣好,她對所有人都好,她崇尚什麼民主平等。要不後來也不會嫁給平民出身如你父親,,也許也不會這麼早就離開了人世。”
陶成溪摸著脖子上的項墜,努力想起媽媽給她戴上項鍊的場景:“成溪,不要再回來了,不要想媽媽,不要想這裡的任何人,跟你你叔叔走,永遠不要再回來。”
可是,為什麼永遠不要再回來呢?陶成溪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時間過了這麼久,久到她越來越淡忘曾經出生的國度了,久到爸爸媽媽的影子也越來越模糊了。
陶成溪陷入一種不知名的迷惘中。
叔叔的聲音把她帶回了現實“成溪,我會努力賺錢,讓你回到本該屬於你的家族中去的。”
這一晚,陶成溪做了許多夢。一會夢見爸爸媽媽擁著自己一起散步,一會又夢見叔叔外出奔波勞累、汗流浹背,又夢見爸爸媽媽雙雙倒在滿是血的地上,可是一瞬間,倒在血泊中的兩人逐漸變成了一人,竟然是叔叔。
陶成溪哭著尖叫著從夢中醒來,叔叔飛快地跑了進來,陶成溪才意識到這只是個噩夢,她擁緊了叔叔,耳邊是叔叔不停的安慰聲,陶成溪這才在叔叔的輕聲細語中慢慢再次睡去。
次日,陶成溪去看望楊奶奶,鄭希良也在家。
陶成溪問道:“小希我們好像好久沒見了。你最近怎麼了,總是不見你,都不來找我了。”
鄭希良的嗓子很沙啞,正處於變聲期,道:“最近你一直跟他在一起,我去找你的時候你總不在家。”
陶成溪意識到自己忽略他了。不好怎麼回答,便說道:“中考快到了,想好考哪所高中了嗎?”
鄭希良苦笑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學習這塊料。中考肯定是考不上的。我想中考完後就去學門技術。”
陶成溪心裡有點小小的難受,要是可以一起上高中多好啊,她安慰道:“小希,考不上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學技術也是好事啊,說不定你比我更會賺錢呢。”
鄭希良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