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似乎長上了翅膀,飛到了那個校園裡,落在了那條小路上,和一個姑娘並肩徜徉在湖邊的小路上。突然,他的幻想結束了,又回到了現實中來。他又覺得他離這些是那樣的遙遠,遠得甚至不可企及!
淚水默默地流著,過去每次傷感,他都是發洩般地號哭,可這次他卻是感到從未有過的孤獨和寂寞,就像在那個遙遠的小路上踽踽獨行的女孩。
明年!啊,明年是那麼遙遠,又是那麼短暫。明年他就會和她相逢嗎?
如果那樣,那必將是一個歷史性的相逢,他們美好的未來一定會從那裡開始。
不過,他竟然不敢去想。
也許永遠也不會出現那樣的場面,也許那永遠是幻想。他知道自己不會做出那樣的選擇。如果他不那樣做,起結果又會是什麼樣的呢?
這時,門被輕輕地推開,他趕緊擦了一下眼睛,把那封信藏好。
“哎,怎麼又哭了?我可好長時間沒看到你哭了。”鄭欣悅詫異地看著他。
“啊,沒什麼。”
“你現在有什麼哭的呢?來,我們下樓走走好不好?”
他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接到張思蕊這封信,如果不想著明年去考什麼醫大,必成還是快樂的。雖然天已經漸漸地冷了下來,可必成的心中就像春天那樣充滿激情,他彷彿又看到了自己的前途,他又感到自己渾身充滿著青春的活力了。
現在他所做的就是要把路走好。
鄭欣悅這些日子似乎也比往常顯得還要快樂。即使休息她也在醫院裡,扶著他就像嬰兒練習走路那樣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挪地走著。在醫院的大院裡,隨處可見他們倆的身影。
誰都稱讚這真是個不可多得的護士。但鄭欣悅自己知道,她對誰可並不都這樣。
說起來連鄭欣悅自己也有些奇怪,自打何必成住進了她負責的這間病房,她就忽然對自己的工作認真起來,開始的時候,她完全是出於一種對一個前途遠大的年輕人命運突變的同情和關愛,可漸漸的,她覺得自己的心思已經完全放在這個何必成的身上了。
當然,她不相信這是什麼愛,可是,她又不能不相信她的心就在他的身上。
這樣她就安慰自己說她完全是為了工作。
可是,有許多她完全不該做的又主動去做。更叫她自己都不能解釋的是,她現在竟然對許多過去總和她接近的她甚至還完全不討厭的那些男生已經沒興趣了。
她突然笑了起來,她似乎是不適合做什麼情人,而是適合做一個母親的,就是說,她不喜歡去談什麼情愛,而是天生喜歡關心他人的,當然,首先是這個人值得她去關心,值得她去為她做出犧牲。
“是那個女生給你來了信嗎?”她突然問。
“啊,不是。”
“連撒謊都不會。”
她突然對他非常嚴肅地說:“其實,你在我的面前已經沒有任何可以隱瞞的東西了,你可知道?”
“這是什麼意思?”他不明白地看著她。
“你說呢?”她看著他,不無得意地笑著。
他突然臉紅了,他畢竟還是個容易羞怯的沒怎麼長大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