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表哥太冷了。
一桌子六個人,只有表哥與她有親緣關係,表哥都那麼冷,表嫂待她又能有幾分真心,不過是做做面子活兒罷了,白日去見她的時候,也像極了在應付差事。
她從小就寄人籬下,小時候姑母好歹是真的疼愛她,如今住在表哥家裡,簡直是渾身都不自在。
「表妹多吃點肉,瞧你現在,瘦得我都心疼。」
殷蕙換了專門夾菜用的筷子,笑容關切地為溫如月夾了一塊兒紅燒肉。
溫如月連忙道謝。
殷蕙搖搖頭,嗔怪道:「你若不想勞煩我,就自己多加點菜,早點把氣色養好,我也好去母妃那裡交差。」
溫如月紅著臉,還是那副拘謹的模樣。
魏曕看在眼裡,很想安排表妹明天開始一個人在竹風堂用飯,想吃什麼就讓小廚房做什麼,如此既不會讓表妹拘束,又不用勞煩妻子照顧客人。只是,表妹剛來沒幾日,他這麼說了,又怕表妹誤會表哥表嫂不歡迎她,不想跟她一起吃飯。
雖然魏曕確實只想自家人用飯,但待客之道,他不能真那麼做。
終於吃好飯,溫如月告退的時候,別說魏曕了,衡哥兒、循哥兒都不知不覺比剛剛自在了很多。
孩子們對素未謀面的表姑母自然沒有多深的情分,溫如月在他們眼中確實是外人,還不如幾位伯母嬸娘們親。魏曕呢,他嘴上說著要照顧表妹,其實他對溫如月也只是一種親緣上的兄妹責任之情,他會為溫如月提供優渥的生活,卻不會為了讓表妹心情好受,便違背自己的行為習慣去對一個表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
簡單來說,讓魏曕掏銀子可以,讓他委屈自己,他不幹。
整個蜀王府,在應對溫如月的事情上,殷蕙反而是最遊刃有餘的那個。
她不喜歡溫如月。
從上輩子溫如月跪在她面前哭求著要做魏曕的妾的那一刻開始,殷蕙就知道這個女人有心要與她搶丈夫。哪怕如今殷蕙並不是那麼在意魏曕的感情,魏曕也是她的夫君,就像她的那些首飾,她可以用膩了可以束之高閣甚至賞給丫鬟們,溫如月不請自來開口就要她的東西,殷蕙便不歡迎。
只是,殷蕙不會傻到表現出來,溫如月有剛剛死裡逃生想法偏執做幌子,導致魏曕看不出親表妹的覬覦之意,那殷蕙也能讓魏曕看不出她的敷衍待客之心。
夏日天長些,回到後院時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
殷蕙坐在東次間的榻上,給孩子們縫香囊。端午節要到了,小孩子們佩上香囊,除了當衣衫點綴,更有驅瘟辟邪之意,所以每年端午,殷蕙都會親手給三兄妹繡香囊。
她安靜地做著針線活兒,魏曕拿本書坐到她對面,夫妻倆中間隔著一張小桌。
殷蕙一直垂著眼,魏曕看看她,再看看她的針線筐,發現她手裡拿著一個香囊,裡面還有三個快要完工的香囊。
魏曕抿了抿唇。
往年端午,她會一口氣縫五隻香囊,一家五口一人一隻。
今年看數量,她應該是沒準備送他。
心不在焉地翻了兩頁書,魏曕想起女兒的新髮髻,皺皺眉,問道:「今日紀氏來過?」
殷蕙瞥了他一眼:「什麼紀氏,你說話客氣些,讓孩子們聽見該誤會了。」
魏曕早就不喜紀纖纖的為人,得知紀氏竟然造過他的謠言,魏曕更是記了紀纖纖一筆,此時聽妻子竟然還要他敬稱紀纖纖,對紀纖纖頗有維護之意,魏曕不悅道:「她那麼待你,你還要繼續與她往來?」
殷蕙頭也不抬地道:「二嫂早年是騙過我,可從衡哥兒周歲起就沒再提那些了,我又何必為一些陳芝麻爛穀子斤斤計較。」
魏曕懂了,紀纖纖騙過她,但是改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