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哇，來就來！免得你這個死胖子不服！”

“走！這就出去，我今天非要教訓你這個老妖婆”

兩個人越吵越兇，眼看就要擼袖子動手了。陳梁不理睬他們，垂首對身邊一個男子說道：“洪老大，肯定瞞住明政了，他現在正在我家和歐陽兄弟閒聊呢。”

洪老大大概四十多歲，消瘦清秀的臉上長滿了鐵青色的鬍渣，面色白裡泛灰，眸子像一口深邃的古井，頗似一個長年臥床的落魄文人。

“恩”洪老大點了點頭道：“請大家先靜一靜。”

聽見洪大哥說話，眾人都向他看去，連壬廚子和唐婆婆都不再吵鬧了。

洪老大客氣的說道：“洪某今天是為了明政的教導問題才把諸位約在一起的。明政這個孩子，聰明、機靈、心底也不錯，我們都很喜歡他，而且都把他當成自己的寄託。希望他能繼承我們的衣缽，把我們的技藝流傳下去，發揚光大”

“洪飛煌，你到底要說什麼？想多爭取點教導明明的時間嗎？”洪老大對面，一個老人叭嗒著旱菸打斷了他的話。

那老者大概七八十了，容貌穿著簡直是一幅標準的老農形象。但在國士府裡，幾乎所有人都對他心存畏懼，也幾乎所有人都吃過他的虧。

洪飛煌是洪老大的本名，他衝老者微微一笑：“龍老爺子多慮了，飛蝗並無此意，可否容飛蝗把話說完。”

龍老爺子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洪老大繼續說道：“剛才我說過了，包括我在內，大家都拼了命把自己的技藝傳授給明政，恨不得他明天就得到自己的真傳。但我們這樣做，真的是為明政好嗎？”

洪老大話音一落，眾人立刻抗議起來，他們都是真心為明政好，容不得任何人質疑。洪老大壓了壓手，示意大家安靜。

“我並不是說諸位有心害明政，但我們的所作所為實際上已經傷害到他了。”洪飛煌平息了眾人的議論，繼續說道：“不是我洪飛煌自誇，我這一身本事，足夠明政他學一輩子、練一輩子的了。而大家的能耐都不在我之下，明政就算不休不眠的勤學苦練，沒個二三百年根本學不完。結果呢，照這樣下去，明政最後只能是樣樣通樣樣松，雜而不精斑駁不純，成就甚至還不如我們這些人。”

眾人都紛紛點頭，贊同洪老大的觀點，壬廚子長嘆一聲道：“洪老大說的沒錯，明政這孩子確實聰明，但被我們逼得太緊了。最近我就發現，明明每次跟我學習，我都要先拿出半個時辰甚至更多的時間，讓他達到上次練習結束的水平。這樣一來，學東西就不像剛開始那麼快了。”

“沒錯，最近他的記憶力也下降了不少，以前都是過目不忘的，現在還要背一會。”龍老爺子剛感慨了幾句，忽然意識到什麼，盯著洪老大狐疑道：“洪飛煌，你不是想借這個理由獨佔明明吧？”

聽了龍老爺子的話，眾人都警覺地望向洪老大。洪老大不慌不忙的淡淡一笑：“請諸位放心，洪某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為了明政的將來提出點建議罷了。”

“什麼建議？”說話的是負責教明政兵法的臏先生。臏先生六十歲上下，一身青色長衫留著三縷長髯，頗有點道骨仙風的味道。

洪飛煌似乎很敬重臏先生，他微微一躬道：“傳道授業解惑，這些只是手段不是目的。我們傳授明政技藝說到底也是為了明政好，而明政怎麼才算好呢？吃喝不愁安居樂業？叱吒風雲縱橫天下？再或者風雲際會覓得明主賞識？到底哪種最適合明政呢？到底哪種才適合明政在這亂世生存呢？”

洪飛煌一連串問題登時令眾人啞口無言，在他們眼裡明政永遠是個清秀淘氣的小孩子，對於明政將來的道路，他們還沒想那麼遠。

“飛蝗，按你的意思，我們可以替明政選擇道路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