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變得一片雪白,打量著車座上的那個人。
飄飄長衣,表情沉著,竟是個二十來歲,神姿清朗的年輕漢子。
這一霎,對方年輕人,正定睛向卓泰來望著,一副高秀超逸神態,顯然是有恃無恐。
要命郎中卓泰來乍然一見之下,只覺得對方年輕人這張臉,好生面善,定睛再看,才自認出。
對方年輕漢子,先已冷冷笑道:“昨日在客棧已然幸會,只當足下功同良相,是一個再世華陀,卻料想不到,如此心狠手辣,殺人如麻,今日碰在了我的手裡,看似饒你不得了。”
一面說時,年輕的長衣漢子,已緩緩由位子上站了起來。
要命郎中卓泰來也認出了對方這一張臉,正是昨日在客棧酒店匆匆一晤的那個後生子,彼時記得對方是身著黃衣,髮式也略有不同,今日卻是改了。
老頭兒平素風塵裡打滾,閱人多矣,差不多的人,一經過目,八九不離十的準能看出個究竟,但在對方這個雛兒身上,馬失前蹄,露了怯,竟然是看走了眼。
全然是對方青年絲毫不著風塵的純純正氣所使然。江湖上一向視初步江湖的新手為大忌,誠然由於對方清潔的過去,萬無可循,本身更沒有一股所謂的風塵氣息,像是眼前這個青年……卓泰來一霎間的清醒,才自發覺自己陰溝裡翻船,這一回是大大看走了眼。
雖只是初初一接,憑著卓泰來的老練體會,已覺察出對方青年的功力精純,顯然是生平所未見的一個大敵。
事發突然,全然爆出意料之外,卓泰來內心之震驚,實可想知。
聲如嬰啼般地怪笑一聲,卓老頭頭上那一叢灰白兩摻的半長不短頭髮,好似刺猥般地紛紛乍開來,一張瘦臉上,更是白中泛青,模樣兒瞧著甚是駭人。
“天天打雁,今天可是讓雁嘴啄了眼睛。小夥子,你報個萬兒聽聽吧!”
“簡崑崙!”
“啊!”卓泰來顯然吃了一驚。只以為對方是新涉江湖的一個雛兒,全無過去可尋,卻是大謬不然。這幾個月,江湖上風吹草動,對於簡崑崙這個人,早已有所傳聞。
傳說之一,姓簡的一個年輕人,單人獨騎竟然膽敢輕犯萬花飄香的龐大勢力,單騎救駕,保了永曆帝平安而歸。
傳說之二,這個姓簡的,終不敵萬花飄香的大舉出擊,失手於萬花飄香一門第二號人物飛花堂堂主時美嬌的親自出馬,已然被擒,押回總壇,判斷已然喪命。
有了以上的認識,乍然聽見了簡崑崙其人的出現眼前,要命郎中卓泰來焉能不為之大吃一驚?
“你就是簡崑崙?”卓泰來的一雙眼睛,忽然收小了,“倒是失敬得很,如果老朽耳朵不聾,好像……你已落在萬花門柳先生的手裡,何以……”
簡崑崙微微一驚,確是沒有想到,江湖間風聲傳說得如此之快,不旋踵間自己已不再陌生,倒是他始料非及。
正因為如此,眼前這個姓卓的老頭兒,可就透著精明高深。簡崑崙自恨來晚了一步,乃至於九公子一干隨身侍從,全數喪了性命,這筆血債,一股腦地且都寄在眼前卓老頭兒身上。
方才大和尚口呼這個姓卓的為上差,不用說,對方身分,離不開當今權勢,這類官家鷹犬,素日劣跡昭彰,如今落在了自己手上,自是放他不過。
一霎間,簡崑崙心裡已有了決定。
“看來你知道的確是不少,你都說了,萬花門的柳蝶衣待我不錯,只是我住膩了,又出來了,廢話少說,卓老頭,有什麼厲害手段,我等著你的,你就來吧!”
要命郎中卓泰來鼻子裡哼了一聲,冷冷說:“正要領教!”
他早已想過了,除了放手一拼之外,別無良策。真正事出意外,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半生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