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豫當時被罵的一愣一愣的,心裡卻覺得簡直是天大的冤屈。
後來他的“好朋友們”各奔東西,高中畢業冊上一連七八頁的“希望我們以後能夠在一起”,才讓關豫意識到似乎哪裡不太對勁。
路鶴寧是第一個讓他有了“啊我是在談戀愛”“啊這個人不是好朋友,跟其他人不一樣”的覺悟的人。如果不是路鶴寧後來提分手,關豫也曾想過和這個人共度一生的。
當然這些在後來他招惹了陳樓,再後來發現路鶴寧對自己的諸多隱瞞後,一切變的面目全非了。
關豫上一世到最後也不知道路鶴寧到底是生活在怎樣的一個家庭,又是遇到了什麼樣的事情。路鶴寧從始至終都對他有所隱瞞,便是當時借錢,他也沒有向關豫透露家裡的具體情況。當然那時候關豫也沒了深究的心思,他對於路鶴寧當時的狀態更多的是憐憫,同時也有一點舊時的情愫,再深究的話,還有倆人最初分手時,自己對後者的愧疚。
那時他和陳樓在一起已經很久,隨著年齡增長,想問題的角度已經開始不同。偶爾回想起他的那段初戀時光,關豫不得不承認自己在最後階段的表現,多少有些冷暴力的因素。
他先開始的這段感情,路鶴寧所作所為又幾近完美無可指摘,對他也耐性十足。而他後來的冷淡,不過是在漸漸失去樂趣之後,一是不想去承擔負心漢的罵名,二也是不知道感情到底應該是什麼樣子的,這樣的階段是理所應當,還是倆人出了問題。
他想不通,便只繼續著。路鶴寧先說結束,某種程度上來講,不過是為了解脫他。
關豫問心有愧,等看到路鶴寧過的不好之後,許許多多的情緒壓在一起,便又有了各種不合時宜的舉動。
“你先去睡吧……”關豫朝紅毛揮了揮手,半晌後說,“我一個人待會兒。”
——
一間屋子分隔兩半,那邊的關豫失眠,撐著陽臺發呆,這邊的陳樓也沒能睡踏實。
剛剛路鶴寧的問話戛然而止,只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陳樓直覺他應該察覺到自己也是了,但是又不好直接問,更不想承認,於是打著哈哈趕緊上床睡覺了。
床不大,勉強能擠開兩個人。
陳樓喝酒有些暈乎,倒下就想睡,卻又總睡不著,於是路鶴寧跟他聊了兩句天之後,開始給他數羊……哦不,數包子。
“一個包子,兩個包子,三個包子……十二個包子……三十五個……”路鶴寧壓低的聲音很好聽,尤其倆人並排躺著,聲音貼著耳朵發出來,讓人忍不住有些享受。
陳樓哼哼了兩聲,想翻身的時候意識到會碰到旁邊的人,於是又貼著床面不動了。
路鶴寧聽到他的聲音頓了頓,忽然笑了一下問:“怎麼還沒睡著?”
“……睡著了,”陳樓嘆了口氣,“但是又撐醒了。”
“數包子你就能撐著?”路鶴寧撐著床鋪起來,看了他的腳一眼:“是不是我給數汽水你一會兒就要去尿尿啊。”
陳樓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以前怎麼沒發現路鶴寧也這麼損呢?
哦沒有以前,他們以前也不認識,以前是關豫認識。
陳樓嘆了口氣。
“你的腳是不是充血?”路鶴寧把他的腳抬起來墊高了一點,又不放心道:“我去給你拿個袋子冷敷一下吧,二十四小時以後再熱敷是不是?”
“哎不用!”陳樓忙拉他一把,“沒事,我看用不著熱敷這腳就能好了。”
他把路鶴寧拉回來,嘆了口氣問:“你也睡不著?”
“嗯,”路鶴寧應了一聲。
“怎麼還睡不著了?”陳樓想開個玩笑,後來想了想不太合適,於是正經道:“有什麼事嗎?還是哪裡不舒服?讓陳醫生給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