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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部分

想到乾隆耳目如此靈通,臉色煞白,轉而又通紅,一揚臉就破罐子破摔:“就是的!我要放他,我要跟他!又怎麼樣?滿世界就他還真心對我好,可惜卻是我誤了……反正他也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你現在就賜我匕首、白綾和藥酒吧。我絕不皺眉頭!”

乾隆楞了幾秒,心裡暗暗有些悔:這兩件事他本是打算沒人時單獨教訓冰兒的;如今自己怒火衝頭一嗓子喊了出來,這沒腦袋、沒廉恥的傻丫頭還把髒水往她自己身上潑。鬧得滿世界都知道,這臺階從哪兒下?——兩條罪哪一條都夠致命!他還沒來得及想好法子,冰兒已在那兒號啕大哭:“業哥哥,你在黃泉路上慢些走!我和你一同去給義父義母請罪!”

她偏是在有臺階下的地方不安生!乾隆只覺得胸口熱辣辣的東西一竄一竄的,咆哮道:“你別讓朕再聽到什麼義父義母的字眼!你的父是朕!你的母是皇后!你的兄弟是朕的阿哥!你的姐妹是這裡的公主!——下賤!越是不人不鬼的骯髒東西越是叫得親熱,越是沒皮沒臉的強盜土匪越是看著貼心!!朕怎麼會養出個不忠不孝的鴟梟來!?”

乾隆痛罵慕容一家,冰兒氣得手足冰冷:“誰不人不鬼?誰沒皮沒臉?誰骯髒?我瞅著這地方才不人不鬼、沒皮沒臉、骯髒透頂呢!——我就認賊作父,怎麼著!究竟是哪個父親救我、疼我、養我?又究竟是哪個哥哥肯犧牲了自己為我的?……天家骨肉?哈哈……那也配叫做人倫嗎?”

“扠出去!”乾隆暴喝著,“你的書都念到狗肚子裡去了!朕不要再和你說這種瘋話!——尋間空屋子好好給她敗敗火!”

其實就是勉強找了個臺階放了她了。純貴妃先見冰兒居然和乾隆一句頂一句地拌嘴,心驚不已,此時忙上去推冰兒:“你快出去!真的犯了失心瘋要氣死你皇阿瑪麼?好好閉門思過,隔天來謝罪!”

作者有話要說: 掛了……證明他其實只是男配……

☆、不肖行徑承盛怒

“我沒罪!”冰兒使勁兒掙開了兩邊扶掖的純妃和宮女,“放到哪兒我也沒罪!……書唸到狗肚子裡了又怎麼樣?那些俗人的書,我不屑念!”

“誰是俗人?朕是俗人?!”乾隆逼近了一步。

冰兒挺直著身子犟著脖子:“您不是俗人,您是昏君!看著自以為什麼康乾盛世。其實天下四面走火八方漏煙,早就是個虛空架子!不然,我義父為什麼要造反?不然,我業哥為什麼要佔山?您還當著萬民歸順、天下一統、和衷共濟麼?!——”她語速極快,“叭叭叭叭”的,話沒說完,所有人都白了臉:再有膽逆批龍鱗直諫的臣子也不敢直接罵乾隆“昏君”!

“你再說一遍!”乾隆額角的青筋高高暴起,他最得意的文治武功被罵為“昏君”,自然是做夢也想不到。他又逼近了一步。眾人的心都被揪了起來,想去勸,卻壓根開不了口。冰兒盯著乾隆的眼睛看看,腳微微退了半步,一抬頭又道:“說又怎麼樣!昏君!”

“啪——”一聲清脆得響徹全殿的耳光。乾隆一般溫文爾雅,很少發火,但一旦怒氣上來,雷霆之勢叫人膽寒。隨著這令人心悸的一聲響,大殿又墜入了無窮的寧靜,殿外的雨聲又清晰了起來,大家愣愣地看著這一幕,竟無人敢則一聲。乾隆日常從未偏廢騎射功夫,能開十力弓的力氣,冰兒被他這極重的一記耳光打了個趔趄,眼前一陣發黑,幾顆金星急速地一閃而過,耳朵裡只剩一陣空洞的嗡嗡聲。牙齒上麻木得感覺不到疼痛,只是左邊牙床不斷滲出鹹鹹的東西來,其中一絲偷偷爬出嘴角,大部分攪和著乾澀的唾沫嚥到肚裡,胃底由下而上突地泛過一陣悲涼來。

乾隆看著女兒蒼白的左頰上由紅變紫地幾個腫起的指痕及嘴角溢位的紅絲,心裡有點顫抖,不由希望冰兒不要再說這些讓雙方都下不了臺階的話了,可冰兒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