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沒有敢做對不起皇上的事!都是小事情,偶爾於大人問起,奴才隨嘴就說了。大事奴才可不敢亂說。”
乾隆咬著牙道:“大事有你聽的份兒?就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朕也要外言不入、內言不出!他打探朕的這些細事,大約給了你不少好處吧?!”
高雲從磕得腦袋發脹:“奴才不敢!於大人偶爾給奴才點銀子,奴才推脫不掉的,才收著給家裡爹孃養老用……奴才錯了!奴才立刻把銀子退出來,以後再也不敢了!”他邊磕頭,身上的皮肉邊“突突”地跳:上次的傷還沒好呢,今兒只怕又要挨一頓了!
乾隆揹著手昂著頭說:“你不用怕,這會子朕不打你,這樣的大事,也不該一頓宮裡的家法就讓你輕易過關。你去內務府候查吧,說不定要刑部會審,你有幾天功夫養你的皮肉呢!那銀子也不用退了,朕就不給你單獨再賞棺材錢了!”他看著高雲從嚇得面無人色,突然“撲通”一聲栽倒在地,衣襟下面溼了一片,散發出一陣臭味。乾隆皺著眉掩著鼻子對其他太監喊道:“不長眼的東西!把這攤臭肉給朕拖下去待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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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祥雖有些擔心冰兒的計劃,但見她已經雷厲風行地四處找些故舊,也只好再三囑咐後任她去。冰兒對丈夫笑道:“放心,我跟著你這些年,也看到不少,聽到不少,裡頭輕重我能權衡。”
英祥最怕的就是她不會權衡、一意孤行,弄到撞了南牆還不回頭,乾隆再寵愛她,也有自己的底線,若是觸犯了這個底線,會發生什麼就不好說了。英祥道:“我覺得,還是讓我來辦這些事吧!我是個男人家,比較方便些。”
冰兒笑道:“你怕我不靠譜麼?不靠譜理藩院也救不出你來。你在京裡雖也有不少認識的人,但此刻你如此式微,誰不是勢利的,肯出全力幫你?”
“那你不也……”
“我不一樣。”冰兒道,“皇上寵我寵在臉上,馬上許多人都會知道,你看他們巴結不巴結!且雖我是婦道人家,婦人家有婦人家的路子,又不會讓人生疑。聽我的,你先別插手,需要你的時候我還能不來找你?”
英祥從來勸不了冰兒拿定主意的事,也只好嘆口氣隨她去,只是諄諄囑咐道:“其他我不管你,做了什麼要讓我知道,我們有商有量的,才能萬無一失。”
冰兒笑著點了點,心裡卻道:萬一必須要做了那些觸犯皇上底線的事,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你若是參與、甚或只是知情,皇上惱怒起來要牽連,只怕都逃不了一個死字。越發決定了無論什麼都只能自己單打獨鬥,免得牽連到丈夫和兒子。
以前認識的人,首先打聽到的是葦兒。
那時在公主府裡,一言不合把她趕出去嫁人,嫁的又是一家護軍校,冰兒卻很有把握這個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女子不會有絲毫記仇,派人打聽,很快得知當年的護軍校已經升了副參領,家境也終於小康,葦兒多年媳婦熬成婆,正是家裡的當家人。於是一張帖子發出去,很快得到了答覆。
當晚,葦兒就過來登門拜訪。
冰兒家還住在小小的四合院中,也沒有門房,就是一個請來的婆子傳遞訊息。葦兒轎子停在門口,無論如何不肯坐著轎進二門,下來步行到第二進的穿堂。冰兒候在那裡,見她還要行大禮,搶上前去一把扶住,笑道:“幹什麼?給我找不自在?”
葦兒年近四十,果然顯了老態,不過神色間清明如舊,被扶著不能磕頭,還是含著眼淚,一定要跪在冰兒身前:“奴婢給主子請安!二十多年不見主子,今兒見了……”她抬手抹去滿頰的淚,哽咽道:“奴婢太失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