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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部分

裡像是有極尖極細的一根針,在那裡緩緩刺著,總不肯放過,一針一針,狠狠的椎進去。大雨如注,只見那些衛戍的崗哨紋絲不動,站得如釘子一樣,他終於跨下車來,衛戍長官一聲口令,所有的崗哨立正上槍行禮,那聲音轟然如雷,何敘安忙親自撐過傘,他舉手就推開了,大雨澆在身上,徹骨的寒意從頭冰涼。

慕容灃已經有二十餘年沒有生過病,此番受寒之後發起高燒,數日之後轉成了肺炎,急得侍從室主任與全體幕僚憂心如焚。何敘安轉為文職官員已久,但日常的事務,有許多都是他在安排,所以每日必然要過來數次。病榻之前只能揀要緊的大事報告幾句,慕容灃雖然發著高燒,脾氣突然的好轉,不論他們建議什麼,他都肯點頭答應。原本慕僚們力主的財政改制,他總不肯點頭,這天稍稍一提,他就同意讓他們去擬方案,倒令得何敘安更加的不安。過了幾日,看著慕容灃的病有了起色,幕僚們散後,何敘安獨個留下來,慕容灃雖然依舊在打點滴,但人像是有了點精神。何敘安跟隨他時日良久,說話極是直截了當,今天猶豫了半晌,方才問:“總司令是有事情交待敘安?”

慕容灃脫口答:“沒有什麼事,你別想多了。”

他們相與多年,何敘安對他知之甚深,這樣一句話一說,坐實了他心中的猜測,他雖然早就隱約猜到幾分,但仍脫口道:“總司令,現在不是跟程家翻臉的時機。”

慕容灃不耐煩的道:“不會有人知道,有哪一回讓人抓到過把柄?”

何敘安道:“程信之不一樣,如果程信之一死,程允之豈肯善罷干休?就是夫人那裡,只怕也會不依不饒。”

慕容灃臉上並無怒容,可是語氣冷淡得可怕:“我主意已定,你們誰也別想攔我。”

何敘安急道:“尹小姐的性情如何,總司令比我更清楚。”

慕容灃淡然道:“她還有女兒,所以不會做傻事,不過就是眼下傷心兩天。”

何敘安急切之下口不擇言:“總司令,恕敘安無禮,此事牽涉甚廣,敘安不得不知會同僚。”慕容灃怒極,伸手就將自己手背上的針頭拔下來,回手一摜,針管上的夾子撞得架子啪得一響:“難道你們想造反不成?”話已經說得如此之重,何敘安十分鎮定的道:“請總司令三思後行,這樣嚴重的後果,總司令起碼事前讓我們有個預備,不致事到臨頭抓忙。”慕容灃忽然一笑:“遲了,今天晚上有撫卹安順水災的賑災義賣,程信之是資金會理事,定會前往。顧伯軒的人兩個鐘頭前就佈置好了,現在只怕已經得手了。”

何敘安向來鎮定,此時也禁不住驟然失色,過了一剎那方回過神來:“敘安告辭。”掉頭就往外走,慕容灃情急之下不及多想,一手抓起槍畔自己的佩槍,何敘安只聞“砰”一聲巨響近在咫尺,身側的門框之上已經多出一個彈孔來,猶有縷縷青煙未散。他身子一震,猶未回過頭去,已經聽到慕容灃的聲音:“我知道你們以為我是發了狂了,我告訴你,今天我就是發了狂了,誰要是敢攔著,我決不答應。”

何敘安回過頭,只見他滿臉通紅,眼神偏執若狂,如同喝醉了一般。他喟然長嘆:“六少,如今就算殺了程信之,於事何補?”自定都烏池以來,已經有許多年不曾這樣稱呼他了。這一聲六少,便純以舊情私誼相商,完全是動之以情了。慕容灃見他一雙眼睛望著自己,目光中竟然滿是瞭然,他與何敘安私交甚篤,適才那一槍也是一時衝動,幾乎失手。但見他並沒有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