啃著排骨的小鹿，認真的說道：“爺爺不是大禿驢，爺爺有頭髮。”

孫薇薇噗嗤笑了，趕忙起身牽著小鹿的手，“走，姐姐帶你玩去，別摻和大人說話。”

小鹿離開，騰古緩緩解釋說道：“道家有云：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你覺得這話，是什麼意思？”

我只對道家的修行法門有研究，對這些學術上的東西，並沒有什麼研究。

我只能從字面意義猜測，“意思是天地不仁義？把所有東西都當成狗？”

騰古大概是被我的愚蠢給逗笑了，鬍鬚一抖一抖的，少了些威嚴，多了親和力。

“你的回答挺有意思，可道德經中的‘芻狗’，其實是一種草木。”

“這句話的意思是，天地並沒有世俗認定的仁慈，將所有的東西一視同仁。”

“下一句聖人不仁，以百姓為芻狗。”

“兩句結合一起，字面意義很難解釋，只能理解其中含義。”

我更加不解，“都被叫做聖人了，肯定是心懷悲憫的，怎麼可能還要把百姓當成草木呢？”

騰古再度問：“若是此時，來了一個身患重病的老婦人，來求你救命，你救不救？”

我猶豫了一下，“救人積累功德，若是此人不是大奸大惡，我大概是要救的。”

騰古：“若是千萬人呢？”

我說：“盡力而為吧。”

騰古搖了搖頭，“早年間的戰亂時期，最先餓死的是老弱，其次是婦孺。”

“讓壯年男丁，健壯婦女活著，才能逃過戰亂和饑荒。”

“若是有所謂‘聖人’，非要分給老弱婦孺柴米錢糧，必定在若干年後，讓整個種族死傷殆盡。”

“你結合這件事，再去想‘聖人不仁’，或許就能理解其中含義。”

此時此刻，我的大腦中像是開啟了一扇門。

完全嶄新的東西灌注入腦海中，卻還不成系統，只是讓我混亂的思索著。

我似乎明白，一直在困擾著我的問題，答案就在其中。

可無論我怎麼想，都想不太明白。

騰古面色少有的凝重，緩緩說道：“所謂大道，可以理解為一種世界執行的規則，我們修道之人，就是要參悟這種規則！”

“想當年，武侯諸葛亮，是何等的天姿卓絕，以至於冠絕古今！”

“他一生北伐，終究只落得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下場。”

“他做的事，就是逆天而行。”

“我們敬仰的，是武侯的高風亮節，以及鞠躬盡瘁的精神，但絕對不是他做的事。”

“天地萬物運轉，自有其規律，無論是誰強行干涉，都如同螳臂當車自取滅亡！”

騰古的話，讓我恍然頓悟。

我能感覺得到，自己的靈魂境界，正在以恐怖的速度向上攀升。

若是再明悟一些，我甚至能達到出家道士的中期境界！

我趕忙問：“可這世上什麼事情是能做的，什麼是不能做的？”

騰古似乎察覺到我的氣息波動，連語速都快了許多：“老子講究的是：無為，而無不為。”

“你要參透世界的規律，不要逆著規則行事。”

“規則之內的有些事，哪怕是拼了命也要達成所願。”

“可規則之外，絕不能捲入其中，否則就是萬劫不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