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光不敢回答自己的問題,所以他此時倒有幾分慶幸小妹的糊里糊塗。
霍光輕撫了撫小妹的頭,溫和地說:“別傷心了,祖父沒有怪你。以後這些事情都不用你操心,祖父會照顧好你,你只要聽祖父安排就好了。”
小妹笑抓住霍光的衣袖,用力點頭。
霍光從小妹所居的椒房宮出來。
想了想,還是好似無意中繞了個遠路,取道滄河,向溫室殿行去。
滄河的冰面上。
雲歌、抹茶、富裕三人正熱火朝天地指揮著一群太監做東西。
雲歌戴著繡花手套,一邊思索,一邊笨拙地畫圖。
抹茶和富裕兩人在一旁邊看雲歌畫圖,邊唧唧喳喳。你一句話,我一句話,一時說不到一起去,還要吵幾句。
雖然天寒地凍,萬物蕭索,可看到這幾個人,卻只覺得十分的熱鬧,十二分的勃勃生機。
椒房宮內,雖然案上供著精心培育的花,四壁垂著長青的藤,鳳爐內燃著玉凰香,可肅容垂目的宮女,陰沉沉的太監,安靜地躲坐在鳳榻內,自己和自己玩的皇后,讓人只覺如進冰室。
霍光在一旁站了會,才有人發現他,所有人立即屏息靜氣地站好,給他行禮問安。
霍光輕掃了他們一眼,微笑著,目光落到了雲歌身上。
雲歌看到霍光,暗暗吃了一驚,卻未顯不安,迎著霍光的目光,笑著上前行禮。
霍光笑道:“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俗,老夫真沒看走眼。”
雲歌只是微笑,沒有答話。
霍光凝視著雲歌,心中困惑。
自雲歌在宣室殿出現,他已經命人把雲歌查了個底朝天,可這個女孩子就像突然從天上掉下來一樣。
沒有出身、沒有來歷、沒有家人,突然就出現在了長安,而且從她出現的那天起,似乎就和霍府有著脫不開的關係。
先是劉病已,逼得他不能再假裝不知道;緊接著又是孟珏,女兒成君竟然要和做菜丫頭爭孟珏。一個孟珏攪得霍府灰頭土臉,賠了夫人又折兵,還拿他無可奈何。
她搖身一晃,又出現在了劉弗陵身旁。雖然不知道皇上帶她入宮,是真看上了她,還是隻是一個姿態,無聲地表達出對霍氏的態度,用她來試探霍氏的反應。可不管她是不是棋子,霍氏都不可能容非霍氏的女子先誕下皇子,這個女子和霍氏的矛盾是無可避免了。
霍光想想都覺得荒唐,權傾朝野、人才濟濟的霍氏竟然要和一個孤零零的丫頭爭鬥?
也許把這場戰爭想成是他和皇上之間力量的角逐,會讓他少一些荒唐感。
…………
雲歌看霍光一直盯著她看,笑嘻嘻地叫了一聲:“霍大人?”
霍光定了定神,收起各種心緒,笑向雲歌告辭。
霍光剛轉身,雲歌就繼續該做什麼做什麼,沒事人一樣。
富裕看霍光走遠了,湊到雲歌身旁,期期艾艾地想說點什麼,又猶猶豫豫地說不出來。
雲歌笑敲了一下富裕的頭,“別在那裡轉九道十八彎的心思了,你再轉也轉不贏,不如不轉。專心幫我把這個東西做好,才是你的正經事情。”
富裕笑撓撓頭,應了聲“是”,心下卻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知道以後的日子經不得一點疏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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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宮,溫室殿。
劉病已低著頭,袖著雙手,跟著七喜輕輕走進了大殿。
深闊的大殿,劉弗陵高坐在龍榻上,威嚴無限。
劉病已給劉弗陵行禮,“陛下萬歲。”
“起來吧!”
劉弗陵打量了他一瞬,問道:“你這一生,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