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思明的私心,是希望謝玉臺多受苦一點。但耐不住阿妤的堅強性格,在天亮時,燒就退了。儘管人還是虛弱無比,卻硬是睜開了眼睛。江思明驚喜無比,連忙讓大夫們進來診治,「阿妤,大難已過,什麼都不要管,一點兒心神都不要費。儘管休養,放心地睡。等身體好了,大家才能安心。」
江妤乖乖點頭,被哥哥抱在懷裡餵藥。她心裡自然有一事不放心,但如今她自己的情形,自己還是知道的。手指動一動都疼,心肺也悶悶的。眼下,養好身體,才是重要的。可是,她想養身體,有人很著急。
屋外面吵吵鬧鬧的,阿妤皺眉頭,藥也喝不順。江思明不得不問,「怎麼了?」
外面小廝答,「謝家的人想進來探望三小姐,咱們正攔著。」
江妤的目光抬起,看向臉色沉沉的江思明。她手指輕動,碰了碰江思明的手。江思明無奈,只好道,「進來吧,三小姐已經醒了。」
看來謝家的訊息果然靈通。昨晚跪著的還是一個小侍衛,現在進屋的,就是謝家在青城的管事了。謝家大毛筆,管事一進來,見著阿妤醒著,眼睛都發光了,高興地指著身後的人抬上許多珍貴藥材。江家的手還在青城插不太多,見著這些藥材確實珍貴,江思明只好收了下來。正要寒暄兩句,那管事無視他,對著床上病怏怏的妹子跪著哭,「江姑娘,你大病初癒,咱們自然高興。只是咱們七公子,再在雨裡跪下去,估計也要跟著姑娘一起病了。請江姑娘心軟些,看看七公子……」
「謝、玉、臺?」江妤身子前傾,聲調略沙啞低沉,語調也慢。
江思明已經在瞪那管事了,卻見江妤掙扎著要下床,趕緊抱住她,「我立馬著人通知玉臺,說你已經醒了。你可別再折騰了……」
誰料那管事眼裡只有自家的七公子,哪裡管江思明瞪人的眼神,他哭得更起勁,「我家七公子誰的話都聽不見……」
「大哥,我要見玉臺。」江妤拉著江思明的手,一字一句說。她語調飛快,氣息急促。江思明看著她虛弱的樣子,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去。可是江妤在他耳邊連說兩遍,他不得不答應。
雨還在下,謝玉□自一人跪在土石前。已經兩天了,找不到的人,肯定已經死了。他心神空空,還在用手挖土。他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盼什麼,想找到什麼。心裡有兩個謝玉臺在打架,一個說:別挖了,救出來的也只是屍體。另一個說:萬一還活著呢,萬一呢?第一個道:找到的人已死,你能承受住嗎?第二個反駁:那要是一直找不到,你能承受住麼?
阿妤,阿妤……左右他都承受不起,卻一定要找到她。這幾天,他一直在想,那時候,阿妤想離開他,是對的。他真不如,一開始就以為阿妤嫁人了,放下心,再不見這個人了。以前,他覺得,在青城再遇,是緣分;現在,他想著,那緣分,對阿妤來說,或許是災難。
她和他在青城相遇,其實,是沒有一天……真正想呆在他身邊吧?他真該早早放手啊。
「玉臺!玉臺!」阿妤杏黃色的身影跑進雨裡,趔趄地跑向那個跪在雨裡的紅衣少年。她遠遠的喊他,邊喊邊咳嗽,可他就是沒反應。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在那裡,旁邊的土全是血的顏色,多可怕。
「玉臺,」阿妤癱跪在他旁邊,顫著聲音叫他,他還是聽不到。她伸出傷痕累累的手,抓起他的手腕,已經血肉模糊。她跪到他面前,抓住他肩膀,看到他抬起的眼眸,呆愣愣的。她全身受創,頭暈腦脹,一句多餘的話都喊不出來。可是、可是,一定要喚醒玉臺啊。
眾人皆驚,見杏衣少女捧著少年被雨淋得慘白的臉,傾身親吻。她那樣大膽又熱情,大雨茫茫,心神已遠,她用親暱的唇吻,來告訴他——我還在啊,玉臺。江妤還在啊!
「阿妤!」唇上的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