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說完,聽江妤抽氣低聲罵一句,對著他吼,「低頭不許看!」
謝玉臺條件反射地看去,少女纖瘦的身骨被毛巾包住,水滴滾落,她面上飛霞,水霧中,透出一種楚楚動人的韻味來。水從她的眼睫,滴落到面頰、下巴,再緩緩地濺到鎖骨上,再往下,毛巾包住的身子,是未著絲縷的啊……頂著阿妤嗔怨的眼神,他不好再看下去,面上也開始發燥,慌亂地低下頭。
屏風後,傳來少女換衣的窸窣聲。謝玉臺一動不敢動,心裡怔怔地想著自己方才看到的。那是阿妤啊……這樣一想,呼吸就有些亂了,身體也開始發燙。
這種感覺,謝玉臺比誰都清楚——是慾念。
他呆呆地感受著身體的反應,仍有些遲疑:為什麼,會對阿妤有慾念?他平時看著阿妤,都一直沒感覺的。
一隻溫熱的小手搭在他繃起的肩上,江妤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好啦,你起來吧,我穿好衣服了。」她手滑若無骨,習慣地牽起玉臺的手,要拉他去後頭。但少年呼吸紊亂、身體緊繃,被她一下子察覺。阿妤蹲下,擔憂地把手蓋在少年額上,「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謝玉臺抬眼看她,她果然已經穿好了衣衫,緗色襖裙,米黃色衣帶長長地垂落在地上。長發還有些濕,披在後面。這算是,玉臺清醒的時候,第一次看到阿妤長發散下的樣子吧?烏髮雪容,冰肌玉骨,真是特漂亮的一個小姑娘。
他笑起來,摸她的臉,軟軟叫,「阿妤。」
少女疑惑地應一聲。他伸手,不顧她的驚訝,把她摟抱在懷裡。面頰相貼,都是極為滾燙的。聽她有些嫌棄道,「哎呀,不要用軟塌塌的聲音喊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雖然這樣說,在謝玉臺抱她的時候,阿妤輕輕攬住了他的腰,將下巴磕在了少年肩上。
玉臺看不到的地方,少女眸子裡全是笑意,狡黠、歡喜、滿意……是呀,她就是故意的。她就不信,玉臺對自己一點感覺都沒有。事實證明,還是有感覺的嘛。
耳邊,玉臺還在一遍遍用軟綿綿的聲音喊她,「阿妤,阿妤,阿妤……」像是喊不夠一樣。
他叫得那樣軟,讓阿妤的心都跟著軟成了一團水。她側頭,在他耳邊,輕輕道,「玉臺,以後怎麼辦?」她雖然有了想法,可一定要他也有想法。她不想永遠是自己主動,而玉臺被迫地跟著她走。如果玉臺對自己沒心思,那她、她……哎,再慢慢勾引吧。
謝玉臺頓了下,鬆開她。兩人平視,他看著她眼睛,口氣有那麼些不自然,「我現在,要回青顯去。」看阿妤目中有些失望,他微笑,拉住她的手,「我當然想你跟我一起回青顯,就是不知道,阿妤以前的話還算不算數。」
「什麼話?」
「你那時候說,想嫁我的。」他眉毛上揚,有些笑的影子藏在裡面,「我們回青顯,我娶你,你還願意嗎?」
阿妤呆呆地看著他,半晌無話。兩人相處,幾乎一直都是她在爭取。她走一步,玉臺被迫地跟著走一步。拉拉扯扯,磕磕絆絆,才有了今日的結果。這次,是他想娶,而不再是她一遍遍地追問了。
成親啊,終於讓謝玉臺說出來了。她如此歡喜呀……他還未喜歡上她又如何?還是聽不出她的聲音又怎樣?只要他有這個念頭,只要他想娶她,阿妤又怎麼會傻得放棄呢?
「好。」阿妤啞聲答應,側頭,親了親他的脖頸。少年身子微微僵住,她也閉眼,裝作不知道。
幾日後,江思明收到了雲州的來信。再看一看近期很甜蜜的江謝二人,甩了甩信紙,「陛下要選秀,天下的美人都往青顯送去了。謝八公子給江家去了封信,說趁此機會,邀請江家的幾位女兒去青顯謝家。哈哈,阿妤,我看你和玉臺也不用亂晃了。你們直接去青顯吧,我得通知江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