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蘇婉一愣,這才發現自己的繡鞋,鞋面上有些磨損,出了一些毛刺,留下了一個小洞。蘇婉笑了笑,照穿不誤。又不是沒穿過破鞋子,哪這麼矯情?
回去縫兩針就是,如此一來,鞋子的磨損也會少一些,否則這個洞會越來越大。
小洞不補就得補大洞,不值得!
玉弦在補鞋,蘇婉端坐案前提筆練字,而後舉起白紙朝著玉弦走過去。
“猶憶墨髮白裳,倚欄笑嘆白頭。”玉弦蹙眉,一針尖扎進指尖,疼得她快速縮了手,直接將指尖塞進了嘴裡,含糊不清的開口,“主子,你能不能別跟奴婢說這些文縐縐的東西。你知道奴婢雖然識字,可奴婢不懂你那些風啊雪啊花啊月啊!奴婢就知道幹活,別的——”
瞧著蘇婉有些興致闌珊,玉弦隨即換了口吻,“不過主子的字寫得真是好看,比夫人的還好看。”
蘇婉算是找到了平衡感,含笑點了頭。
她也實在是悶得發慌了,除了玉弦也沒人跟她說話。可除了玉弦,她也不想跟齊王府裡的任何說話。所有人都隔著肚皮,謀劃著自己的慾念。而那些卻是她最不齒的,是故也不需要跟任何人交流。
燭光明媚。容景甫站在外頭,透過被風吹的左右搖晃的窗戶,看見站在燭光裡的蘇婉。
人如其名,溫柔婉約,溫潤如玉。
若江南水鄉里走來的女子,墨髮白裳,笑意繾綣,極盡婉約之美。
許是被風吹得燭火明滅,不利於玉弦縫補鞋子,蘇婉便去合上了窗戶,徹底隔開了內外。她至始至終都不知道,外頭有個人,站了很久。
容景甫覺得自己估計是瘋了,又或者是屬於男人的劣根性,所以在得到與失去之間,才會覺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寵愛的有恃無恐。
容景甫轉身,這個時候宮宴應該快開始了,他也該進宮赴宴了。否則耽誤時辰,父皇必定怪罪。
其實蘇婉想好了,與其讓玉弦去要飯,不如自己作畫賣錢。只要把畫拿去畫坊就行。聽孃親說,外祖父活著的時候,頗有才學,所以蘇厚德當時基於這個原因,才會讓自己的母親做了正房。
端莊,大度,仁慈,是蘇婉對母親的所有評價!
輕嘆一聲,蘇婉忽然想起明天開始,林慕白就會給自己換藥。到時候——會發生什麼事呢?會死嗎?
娘,我不想死,你幫幫婉兒吧!
娘,婉兒又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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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
歌舞昇平,好一派海晏河清的太平盛世之景。來來去去的妖嬈萬千,開盡各色花顏,五彩繽紛。
為了彰顯對使團的敬重和重視,使團一干人等自然坐在貴賓席上,一個個長眉黃髯,身強體壯。為首的是月氏國的左將軍——格依將軍,月氏國皇帝最寵愛的第七個兒子——烏涯王子,還有沉默寡言的大王子——烏奇。
剩下的便是一些隨行官員,在大祁的朝臣看來,這幫蠻夷除了那個烏涯王子,似乎長得都差不多。
要知道這月氏國皇帝最寵愛的第七個兒子,算得上是月氏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雙眸幽邃,鼻樑高挺,膚色又不像月氏國的國人,沒有尋常所見的黝黑膚色,反倒呈現著微白的膚色。
左將軍格依上前躬身,“大祁皇帝陛下,我等代表月氏國前來,是懷著十二分的敬意,多謝皇帝陛下的款待。”
“使臣們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朕今夜特設這宮廷盛宴,宴請諸位卿家為使臣們接風洗塵!”皇帝容淵高高在上,皇后孟世華亦是難得出席。
宋貴妃在後頭坐著,皮笑肉不笑。
使團所有人起身朝著皇帝致敬,“謝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