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說得慷慨激昂,芷芙知道無法改變他的心意,因此就不再多說。
然而,她並不曉得,在這個充滿憤怒和焦慮的下午,她以自身的勇氣和柔情,開啟了常惠的心扉,將一粒情愛的種子,撒入了那片純淨的心田……
翌日,常惠如往日般,在鍊鐵場幹活。
中午時,狐鹿姑來了,與昨天的瘋狂暴戾不同,今天的他情緒高漲,笑得齙牙飛凸,還帶來不少酒肉馬奶,一來就對著常惠高聲說:“常將軍,上午我把你昨天打好的刀帶去給我父王看了,父王很高興,說那刀已很接近‘寒天刀’,要你繼續努力,瞧,這些全是我父王賞賜給你的!”
他高興地指指地上的筐子,再將一大塊牛肉、一皮囊馬奶酒放到他面前,見常惠站著不動,又高喊他的奴隸。“額圖,把這些東西給常將軍送回去。”
機靈的少年立刻跑來,先把馬奶酒掛在肩上,再抱起牛肉,往荒原深處跑去。
“你們也來,反正常將軍吃不完,這些就算他與大家分享了!”
狐鹿姑指著剩下的酒肉和馬奶,招呼其他人,眾人紛紛上前,取肉倒酒,圍在篝火邊燒烤吃喝。
對他慷人之慨的卑劣做法,常惠冷然以對,心知他並非為送這些賞賜而來。
果真,喝了一碗奶酒後,狐鹿姑笑哈哈地說:“常將軍,今天你我都得了父王的賞賜和稱讚,你是個大能人,只要歸順,要啥有啥!咱父子絕對虧待不了你,如今,寒天刀就欠一把火候,加點勁,你準能成!”
對他們變著法的“勸降”,常惠不屑一顧,冷道:“人各有志,強求不得,至於那刀,是還差點滴火候,可鍊鐵鑄器憑的正是火候,風力上不去,我也沒法子。”
聽到他再次拒絕歸降,狐鹿姑很不高興,可急功近利的他更想得到實惠,於是當即拍板。
“從明天起,我派幾個人給風橐加力,你別管風橐,爐前指揮就行。”
見他信了自己的話,還給出幫手,常惠心裡冷笑,他不會為匈奴人打造優質兵器,但出於對冷鐵的熱愛,他倒是樂意用這些好鐵石,磨礪自己的技巧。
這時,兩個渾身溼淋淋的男人,從荒原上跑來,直奔眾人烤肉的篝火取暖。
認出他們是監督他幹活的看守,常惠漫不經心地想:這麼冷的天把自己弄得那麼溼,可不好過。
可當他注意到,身邊的狐鹿姑突然面色大變,好像很生氣,又像很擔心地狠狠盯著那兩人,還不時瞟向他時,心中瞬即一驚。
直覺告訴他,這兩人的行為與狐鹿姑有關,也與自己有關!
常惠不動聲色地觀察著,狐鹿姑也察覺自己失態,從便擺出威嚴的主子樣,對那兩個手下說:“大冷的天,你們竟然把自己弄成這樣,找死嗎?”
兩人倏地站起來,其中一人驚慌地答:“呃……太……太子……”
“不要說了,跟我來,先換了衣服保住小命再說!”狐鹿姑打斷他的話,起身往鍊鐵場外的氈房走去。
那兩人彼此看了一眼,再偷偷看了看常惠,垂頭喪氣地跟著主子走了。
見他們偷看自己,常惠更加肯定他們在心虛害怕。
他們定是奉命去做了某件與他有關的事,但沒做成,才會那樣狼狽和驚慌。
到底是什麼事?就在他不安的猜測時,額圖匆匆跑來。
“將軍,夫人差點被人抓走殺掉!”額圖湊在他身邊低聲說。
“什麼?”常惠大吃一驚。
額圖半低著頭,任散亂的頭髮落下,他由亂髮中觀察四周,見沒有注意他們,才繼續說:“我聽到夫人的聲音,就跑去湖邊,卻看到那兩個人爬上岸跑掉。”
一定就是剛才那兩人!銀牙一挫,常惠焦急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