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流民帥!如此浩大聲勢,不管意圖目的為何,都足以令臺省震盪不寧。若非他執掌中書,將此事強行按住,只怕早已朝野震盪不寧!
然而最讓他震怒的,則是他這個不成器的兄弟庾條竟似在其中還扮演頗為重要的角色,而他竟懵然不知!
二弟離心,尚可求同存異,遣出都去。三弟揹著他搞出如此大事,哪怕他如今早已位極人臣,面對這種局面,都倍感棘手。因他深知,此事牽連如此之大,一旦處置不當,整個江東局勢都有可能瞬間糜爛!
最讓他氣惱的則是,眼前這個始作俑者對於後果之嚴重居然半點不覺,尚在這裡窮奢極欲的作樂!
見大兄這般姿態,對自己一副怒不可遏的姿態,庾條心內先是驚恐,可是漸漸地,他也惱怒起來,緩緩起身冷笑道:“我亦知在大兄眼中,我只是一個才不堪任,一事無成的庸碌之人。然則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若大兄因我過往之任誕,而非今日之所為,那不只小覷了我,更小覷了我身後數千資友!”
“大兄問我,是否肇始者之一?能否脫身而出?”
迎著庾亮幾欲噴火的目光,庾條肅然道:“人皆可退,只我不能!因為此事由我一人籌劃而起,餘者皆為我之羽翼!憑我這不堪之才,竟能為此浩大偉業,大兄你也猜不到吧?如此能否讓大兄對我刮目相看?”
庾亮見庾條一臉自傲,渾然不知自己闖下多大禍端,已經氣得不知該說什麼好。
尤其讓他無法接受的是,此前他心內確實還存幾分僥倖,認為自家兄弟才具不堪,縱然涉事也不可能為其主導,還可抽身出來。此時聽到庾條正色承認,庾亮更覺嘴中發苦,眼前發黑。
此事若處置不當釀成大禍,過往他所作一切努力或都將化為流水,整個家族或許都要遭到滅頂之災!
庾條卻不知大兄心中所想,只是滿臉凜然道:“王化之下,內外失調,上下亂序,這是臺省三公的失職!我為此義事,內充家資,外補王化。京口、晉陵之民,多賴此善法,豈因大兄一言而非之!大兄請自便,我卻不能冷落友人!”
說罷,他拂袖而出,很快便走進前廳宴會之所,卻發現座中眾人皆噤聲默坐,不免有些詫異,再仔細尋找,卻不見了那位通榻摯友南二郎,便笑問道:“我等尚未盡興,南二郎豈可退場,快將人給我喚來!”
座內眾人聽到這話,臉色便更晦暗,其中一人低聲道:“南二郎酒醉失態,語出不遜,已被尊府家人……”
聽到這話,庾條整個人僵在當場,如墜冰窟!
:()漢祚高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