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長樂清了清嗓子,開始念起來:
「琴樓斜斜倚在桌邊,縴手端起茶盞,吹了吹水面的茶葉,淺抿一口。
『許爺實在太抬舉琴樓了。』他放下茶盞,盞底與桌面發出清脆的碰撞,似深夜傳來的驚悚鐘聲,『琴樓不過是個賣藝為生的伶人,做不了這麼大的主。』
許霆夜誠心地向他拱手,脊背也彎了下去,想他縱橫黑夜與血債之間,一向心氣頗高,何曾有這低聲下氣的時候?
『琴樓先生,子淵此行是遭了無妄之災。縱觀整個南京城,唯有你可以救他。若你願意相助,他日有何指示,只要一聲令下,許某萬死不辭。』
琴樓見他意志堅決,兩眼如火焰一般明亮,這是他最喜歡他的樣子。但可惜,這副模樣屬於另一個人。眼神不由一點一點黯淡下去:
『那日我救你性命,你也說,會無論如何答應我一件事。如今我還沒決定要你做什麼,你倒先打起我的算盤來了?』
許霆夜思忖片刻,道:『不如先生此時先命我一件事,我做到之後,便再允第二件?』
『好。』
『請講。』
『我每每見到會堂裡的舞池,看裡面的夫婦們雙雙起舞,心裡便覺得癢。』琴樓一面說一面走到放琴的桌案前,輕輕撥動兩下,又道,『你若請我跳舞,我便答應你。』
」
艾長樂的語調十分溫柔,如飄落在棉花上的羽毛一般,他一面念著書裡的文字,一面聽著電話裡的動靜。起先聞卿還會配合地時不時發出一聲「嗯」,後來就全然沒有了。
「卿哥?」
他極輕極輕地喚了一聲,問,「睡著了嗎?」
對面沒有反應,看來是真睡著了。
他做夢也想不到,他艾長樂做了十幾年的粉絲夢,現在居然有一天會講故事哄聞卿睡覺。一想到這裡,心裡便無限的甜蜜,壯起膽子把白天膽怯著沒說的那三個字說了出來:
「我愛你。」
他說完準備掛電話,誰知本該睡熟的聞卿卻突然開了口:
「嗯,我也愛你。」
艾長樂又氣又急,捶了一下被子:「你裝睡!」
聞卿壞笑:「不然怎麼騙你說真心話?」
「哼。」
「好了,別生氣,你不也把我的真心話騙到手了?明天還要拍戲,快睡吧。」
「也是哦。」艾長樂剛看了兩頁書也看困了,於是把楓葉形狀的書籤夾進去,把書放到床頭,關燈,進被窩。
「卿哥晚安。」
「晚安,桃寶。」
聽到新暱稱的艾長樂十分受用,明明已經困得眼皮子都粘上了,嘴還是不由得咧了開來。
「嘻嘻嘻」
明月正濃,於萬裡無雲的夜空中高懸,映照著甜蜜的一切。
次日4:45,二人同時從房間裡出來。踏出房門的那一刻,看到對方也在看自己,不禁被奇妙的心有靈犀驚訝到了。
「卿哥早上好」艾長樂歡喜地仰起頭。
聞卿過去親了他的鼻尖一下,「早上好。」
最簡單的幸福,不過是一同早安和晚安。
被親過後的艾長樂如臨大敵地火速朝前後望了幾下,聞卿被這人緊張的模樣逗笑了:「放心,這麼早,沒人。」
「嘻嘻嘻,那走嘛。」他關好門,把雙肩包規規矩矩地背在後背,「對了,家俊哥呢?」
「他在樓下,說不想當電燈泡,就提前去車裡等我們了。」
因為還是凌晨的緣故,二人怕吵到其他房客睡覺,說話幾乎都是耳語,只有兩個人能聽見。
「家俊哥都知道了啊?」
艾長樂驚訝於他的眼神,不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