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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雪落一捧,轉瞬即逝。汝賢,汝賢否?無故休妻,將來定有是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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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靖三十九年,武當山。

蒼涼的西風掠過武當山巔,讓負手站在一塊巨石上遠望雲海的張松溪打了個冷戰。雖說練武之人體格壯健,應該對寒冷暑熱已經不太在意,但今天這陣風來得著實蹊蹺,給他的感覺,是心驚之冷多於身體膚髮之冷。

“老師,該用飯了。”一名精悍男子手捧一件長衫走上山巔,他的步伐極為穩健,神色裡也透露著一股讓人安心的穩重感,正是張松溪之徒:葉繼美。

“近泉啊,你知道我在看些什麼嗎?”張松溪沒有動彈,但卻意外的問了這麼一句。葉繼美不明白老師話裡的意思,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張口結舌了半天,才遲疑的說道:“徒兒駑鈍,不知師父…?”

“在你我的腳下,有一個當年三豐祖師親手鎮伏的絕世兇魔。聽說這兇魔十分了得,自秦漢之時就已存在。每次朝代變更,必定出來禍亂天下。當年此魔重出,造成武當大劫臨頭,三豐祖師費盡氣力與之纏鬥,也只以險勝一招的代價將之降伏…”張松溪緩緩回身,白鬚白髮無風自動,“近泉呵,將來你若傳得我衣缽,千萬要告誡後世徒子徒孫,切勿接近山下,切勿開啟封印,以免兇魔重出,殆害蒼生啊。”

“…弟子知道。”葉繼美躬身表示已明瞭恩師之意,張松溪也沒有多說些什麼,只是揮手讓徒兒先回紫霄宮去。葉繼美心知恩師定是有莫大的心事不想予人知曉,因此也不好多說什麼,又施了一禮便迅速轉身離開了。張松溪目送愛徒遠去,這才長嘆一聲,縱身一躍,自山巔躍下。幾個起落,已落在一個小小的洞口前。洞口雖小,卻也足夠容納一人出入。只是張松溪來到洞前,卻駐足不前,只是負手靜立,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我教授你的太極拳,可練習熟稔了?”

“太極拳式,雖已大部分融會,尚有些許不明之處未曾貫通,還望恩師予以點撥。”平靜的聲音自洞內傳出,聽上去似乎還是個年紀甚輕的女孩子。

“習武之道,不在一朝一夕,你雖天資過人,但若希圖速成,卻也並非易事。有何疑難但說無妨,我為你解惑便是。”

“您傳授太極之時曾說過‘天下至柔莫若水’,但‘上善若水,厚德載物’,若為‘至柔’,何以‘載物’?”

張松溪會心一笑:“水是至柔,但柔中仍存剛,所以依舊是‘力’。天下事物就算再柔,亦要剛柔並濟方可留存,全剛則莽,全柔則怯。我說‘天下至柔莫若水’,並非說舉手投足間必以全柔為根本。柔中有剛,剛中帶柔,陰陽並濟,相輔相成,既能寬容,又有擔當。此點不但是太極真諦,亦是做人真諦。”

“您…願意把我當成是‘人’嗎?”聲音遲疑,聽起來竟有一絲哽咽。

“雖說當年三豐祖師和你一場惡戰並將你鎮伏於此,但他老人家曾經在傳記中留言,說你本性不壞,只是已與兇魔化為一體,魔根兇性太深無法自控,所以才把你留在此地研習太極道法一百餘年,以削減你的兇性。說起來,他老人家也是誠心希望你能去除心頭魔性,成為一個真正的人的。”

聽了這番話語,洞內人便長時間陷入沉默不語的狀態。張松溪負手靜立片刻,見洞內毫無動靜,便縱身躍起,藉助崖壁上的碎石枯枝向山頂躍去。

“絕世兇魃,當你體內的‘魔’也真正想成為人的時候,就是三豐祖師遺訓實現,要你離開武當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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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島扶桑永祿五年,美濃稻葉山城一間狹小的暗室內。

“該放的東西,已經放了?”

“放了,假屍的妝化得極像,沒有人會察覺大人依然活著。”

“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