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的傷痕,紅色的傷口和血液就像是一副色彩濃重的油畫,在眼前這張並不算是純白色的畫布上不斷塗抹著。
勞倫斯腹部的布條很快就被蟲族鋒利的細腿割斷,露出了裡面血紅色已經向外翻著的肚皮。
那一根根細弱柔軟的腸子也被蟲族的細腿帶進帶出,很快就紛紛被割斷,像是氧氣管一樣的散落在勞倫斯的身體周圍。
勞倫斯的胸膛已經被慢慢的豁開了,露出了裡面慘白的骨頭,還有肋骨下面紅色心臟。
在那一刻,葉欞櫳甚至覺得自己彷彿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了,只能聽見那源自生命最原始最簡單的一下下律動:“咚咚、咚咚、咚咚……”
只是勞倫斯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閉上,甚至他的臉上在最後一刻還費力的擠出了一個笑容。
他緩緩抬起了自己已經無力的手,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像是迴光返照一般,他的臉漸漸被血色充斥,他最後的那一下,竟然像是用盡了自己餘下的所有力氣,包括自己的生命,重重的揮出了那一拳。
拳頭直接打進蟲族的複眼,然後更加深入的貫穿至大腦。
在那一刻,葉欞櫳甚至聽到了勞倫斯手臂那清脆的骨裂聲,還有蟲族大腦被用力絞碎髮出的粘稠液體流動聲。
最後那一下勞倫斯真的很用力,甚至他的手臂整個進去了,可是他手臂上的血肉卻因為蟲族眼眶那鋒利的鎧甲,被完整的削了下來——就像是被剔了骨頭的雞腿肉。
葉欞櫳深吸一口氣,靜靜等待著廣播聲音的響起。
“很遺憾,不敗神話的保持者勞倫斯並沒能維持之前的戰局不敗,當然,作為一個英雄,他最後也選擇了自己最英勇的死法,他選擇了與蟲族同歸於盡,他是一個英雄,讓我們大聲的為他歡呼,英雄!勞倫斯!……”
葉欞櫳眨了眨眼睛,臉上沒有其它的什麼情緒,她的視線看向場上那個已經死亡的賽手,耳朵裡聽見的是場上觀眾的熱情呼聲,他們在大聲的叫著“勞倫斯!”。
而勞倫斯的眼睛裡,最後出現的唯一一種情緒,不是恐懼,不是害怕,也不是痛苦,而是解脫。
跟著慢慢退出的人潮緩緩離開賽場,葉欞櫳的表情很平靜,只不過在她的心裡,她究竟在想些什麼,沒有人知道。
離開地下拳館,外面的天已經黑了,葉欞櫳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不過她還沒有吃飯。
在阿爾法星,其實酒店的自助餐廳反倒比外面的大酒店吃得更好一些,不過她並沒感覺餓。
抬頭看了看頭頂上的月亮,明亮且大而圓。
葉欞櫳不禁微微翹起嘴角輕輕地笑了一下,他鄉月亮是不是總比故鄉的月亮要圓一些。
出了母星,葉欞櫳才知道在宇宙裡太陽和月亮並不是唯一的,只是太陽她就看到了好多個,全都是紅彤彤的,高溫一直燃燒著,就是不知道它們的壽命會是多少。
葉欞櫳不是天文學家,所以也不知道阿爾法星是不是繞著太陽自轉,又是怎麼個自轉方式,但是她看著幾乎就與母星別無他樣的阿爾法星,總覺得有一種特別溫暖且熟悉的感覺。
就好像,這裡其實也是母星一樣。
低下頭,葉欞櫳看了一眼旁邊的街道,行人的臉上幾乎沒有多少愁苦的神色,似乎他們的生活很是美好。
不過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就在這一刻,葉欞櫳不由想起了曾經顧長崎在母星上提起過的合併統一制度。
或許,這麼做,真的會讓母星更加美好吧。
在車站等候了一小會之後,葉欞櫳坐進公交車,她是沒有目的的在城市裡面漫步,她只是想就這麼慢慢的走上幾條街道,然後靜靜的想著自己的心事。
有時候,不打仗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