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的馬車在宅子門前停下。
徐大小姐扶著母親孟夫人從馬車上走下來。
陳家村的人剛剛到京城,徐府就得到了訊息,孟夫人立即吩咐人送了名帖。
這第一天,作為外戚的徐家出面安撫這位廣陽王血脈最為合適,而且皇后娘娘也想知曉陳家村真實的情形。
畢竟自己孃家人出面,會看得更清楚。
皇后娘娘的父親已經過世,被皇上追贈太師,最小的弟弟徐國舅如今在樞密院任副使,正妻孟夫人育有兩子一女,嫡長子已經成親在福建任職,次子徐元裕,長女年紀最小,年方十五歲尚未婚配。
孟夫人走了兩步就瞧見了宅子門口站著的三個女眷,全都穿著粗布衣裙,看起來就是鄉野村民。
老太太微微佝僂著身子,十分消瘦,精神倒還算不錯,旁邊的農婦三四十歲,臉上有些怯懦的神情。
最年輕的那個應該就是廣陽王的外孫女,那位謝大小姐。
孟夫人多看了謝大小姐兩眼,謝大小姐相貌清秀,黛眉烏黑,一雙給眼睛格外明亮,即便穿著太過普通,卻仍舊讓人眼前一亮。
若是這面板再白皙些……當真是不多見的美人坯子,孟夫人將謝大小姐與楊五對比了一番,楊五也有幾分姿色,但都經過精心裝扮,若是素面朝天,恐怕及不上眼前這位。
孟夫人忽然有些明白了,為何皇后娘娘一再吩咐她要仔細端詳謝大小姐的相貌,而且在陳家村的人臨進京之前,還將她召入宮中,給她看了廣陽王郡主的畫像。
廣陽王郡主相貌出眾,她的女兒承繼了至少六七分姿容。
這樣想著,孟夫人走到了陳老太太面前,她躬身向陳老太太行禮。
“徐家夫人,這可如何使得。”
陳老太太帶著高氏和謝良辰還了禮數,請孟夫人和徐大小姐進門。
孟夫人向院子裡走去:“從鎮州到京城要走好一陣子,又趕上冬天,老太太您辛苦了。”
陳老太太道:“不辛苦,這一路中官和各位大人將我們照顧的妥妥當當,老太太……老身上車就睡,下車就吃,雖然有些顛簸,馬車裡墊了厚厚一層褥子,老身在上面睡的安穩,一點都沒勞累著。”
孟夫人不禁抿嘴笑,看向陳老太太身邊的謝良辰:“前日我進宮去,娘娘還提及老太太和良辰,娘娘心中甚為惦念。”
提及皇后娘娘,孟夫人明顯感覺到從村中出來的女眷們一怔,尤其是那個三四十歲的婦人微微張開了嘴。
大約是不敢相信還能被皇后娘娘關切。
陳老太太道:“這……老身這樣個粗人,怎好讓皇后娘娘掛心。”
孟夫人心中微微一笑,與她估計的差不多,陳家村的老太太也只能說一兩句客套話。
大字不識一個的農婦,能有這樣的見識已算不錯了。
若是娘娘有賞賜下來,還得請內官和宮中嬤嬤前來教她們如何接旨,請回賞賜的物件兒。
孟夫人和陳老太太說話時,徐大小姐看向謝良辰,她在京中聽到了不少謝良辰的事,七歲就離開了鎮州,在越州長大,十四歲才回到陳家村,被人退過親,還攆出了謝家,走投無路之下帶著陳家村的人賣藥材。
賣藥材賺了些銀錢,就收了羊毛做線穗,那線穗他們府中還買過,的確很是精緻,不過也就能用來做些鋪蓋之物,那樣的東西是斷斷不能穿在身上的。
總之那線穗還算賣的不錯,謝大小姐也因此得了些名聲,鎮州村子裡的人都叫她“辰阿姐”。
在貧苦人家女眷不能留在家中,要跟男子一樣做活計,謝良辰拋頭露面在外,自然也不會被人質疑,不過若是冠上一個廣陽王后輩的身份,未免太過不妥。
京中剛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