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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硃砂客氣地道了聲謝,往靠牆的竹榻走了去。
這是一間簡單樸素的屋子,三面牆上釘滿了木架子,架子上擺滿了顏色不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及大小杵臼香爐等,西面的木架前置放著一張梨花木長案,長案上靠牆的地方擺放著一溜兒屜子,案上放著一盞油燈,油燈旁是一本倒扣著的書冊,書冊旁則是一隻兩個巴掌大的藥臼,藥臼裡是還未碾碎的幹玫瑰花瓣,裡邊還擱著搗杵,還有一鼎蓮花模樣的小香爐正在長案上飄出細細的輕煙,如同外邊廳子所燃的香一樣的味道,清淡,寧神。
當硃砂將懷裡的小傢伙放到竹榻上時,續斷公子注視著她的側臉,眸光深沉,扶在木輪上的雙手愈抓愈緊,明明就是相識卻不曾見過的人,可現下,他看著硃砂,卻不像是不曾謀面的感覺,反之……像是許久不曾見面的好友般,他墨色的瞳眸裡,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卻又在硃砂轉過身來看向他時推了身下的輪椅轉了身,轉為背對著硃砂,在面前長案上的一溜兒屜子裡翻找著什麼。
待他再重新轉過身來面對硃砂時,只見他的左臉上已經扣了半隻銀色的面具,只聽他溫聲道:“小生平日裡鮮少見外人,方才硃砂姑娘道得急,小生一時未來得及戴上面具,讓硃砂姑娘驚嚇了,萬分抱歉。”
硃砂靜靜看著戴上銀面具後頓生冷冽之色的續斷,微微搖了搖頭,平靜道:“硃砂雖是一介女子,卻非以貌取人之人,公子在硃砂眼裡,與常人並無不同。”
續斷看了一眼硃砂,而後微微笑了,有些慚愧道:“硃砂姑娘是第一個見到小生未被小生的模樣嚇到的人。”
續斷說這話時,微微垂了眼瞼,硃砂看不見他的眼睛,看不到他的心中所想,但她知,這樣一個溫文爾雅卻偏偏身有殘缺的男子能這般平靜地與她交談,當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吧。
這般想著,硃砂不由道:“公子自有公子的好,人活在世,本就不需太過在意旁人的眼光。”
續斷抬眸,迎上硃砂的視線,先是怔怔,而後笑了,輕輕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竹榻上的小傢伙輕輕哼了一聲,與此同時蜷起了小身子,小臉很是蒼白,一副痛苦的模樣。
硃砂連忙在榻沿上坐下身,伸手試了試小傢伙額頭的溫度,這使得她微微蹙起了眉,正轉頭要問續斷什麼的時候,只聽續斷關心道:“小傢伙怕是要著涼,硃砂姑娘先替他把身上的溼衣裳脫下,竹榻旁的小櫃裡有幹棉巾與小生的乾淨衣裳,先用小生的衣裳將就著給小傢伙換上,小生去打盆熱水來。”
續斷公子說完話,並未問硃砂什麼,只是兀自撩開珠簾,離開了,只留硃砂與那個撿來的小傢伙在屋裡。
硃砂先是定定盯著那蜷縮成一團的小傢伙看了一小會兒,才從竹榻旁的小櫃裡取出來幹棉巾與兩件續斷公子的衣裳,而後擰著眉扒了小傢伙身上的溼衣裳,再用幹棉巾在小傢伙身上胡亂抹一通,隨之將續斷的衣裳抖開,裹到了小傢伙身上。
做這件事情的時候,硃砂的眉心愈擰愈緊,就像她在做的是一件令她嫌惡的事情似的。
也的確,她的心裡是嫌棄的。
嫌棄這個她一時好心撿來的小傢伙。
硃砂替小傢伙裹好乾淨衣裳後便將他扔在竹榻上,沒有再多加理會。
小傢伙蜷縮得更厲害了。
硃砂坐在榻沿上看著看著,終是伸出手,將小傢伙攬到了自己身邊來。
小傢伙一挨近硃砂得了溫暖後,便下意識地一直朝她身上拱。
硃砂想將他扔開,可在看到小傢伙那瑟瑟發抖的小身體時,忍住了。
不僅忍住了,她還將小傢伙抱到了自己懷裡來。
硃砂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得小傢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