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特意讓你來送信,想必也料定了這個局面,我如何能違了王爺的意思。”
南法背脊一僵,臉色倏然蒼白。
嘯燁望著他道:“你且安心,王爺不會行不義不悌之事。書信一封,我倒是能差人送往北平。”
言罷嘯燁便徑自轉身離開,背影果毅,透出一股殺伐決斷的氣勢來。
南法蹙起眉,不久後便有兩名錦衣衛前來將屍首拖去秘密處理了。
初冬便降了一場大雪,秋末寒意便越來越濃,終於在入冬後鵝毛大雪簌簌飄落,滿目銀裝素裹。將軍府邸偏院落內種了大片紅梅,枝椏上開滿紅花,如紅雲一般含香浮動,滿園的紅梅,開得肆意。
樓瀾只捧著一個暖爐站在園中,看著梅花簇簇,伸手撫去花瓣上的落雪。園中寂靜,只有他腳下小羊羔皮的暖靴踏在雪上的咯吱咯吱聲。
“不怕凍著?”一道溫柔男聲落進來。
樓瀾轉頭看到牧傾走過來,開心道:“將軍說梅花都開了兩日了,今天我才發現。”
牧傾將一件純白織錦的羽緞斗篷披在他肩上,從後面抱著他說:“雪夜寒意重,你若喜歡讓人折幾枝擺到房中去。”
“那把它摘下來,要不了幾日就枯萎了。”樓瀾說。
牧傾輕笑一下,“也是,真折下來,大將軍可要噴火了。這裡的每一株梅樹,都是昔年大將軍和南法一塊種的。”
樓瀾隨手捻下一片花瓣,“都過了二十日了,南法為什麼還沒回來?”
“這幾日連逢大雪,不宜趕路,料想是在路上哪家驛站歇下了。”牧傾說得輕快。
李威遠心急如焚,想親自去找,又怕和南法走差了路,只得呆在府裡等候,倒是憋了一臉風雨欲來的薄怒之色。這幾日將軍府裡的下人走路都分外小心,謹言慎行,生怕不小心觸了大將軍的黴頭被遷怒。
只有牧傾心中清楚,南法想必是被扣在京城了。
“回去吧,你這幾日老是想著外出了。”牧傾見樓瀾的鼻尖有些泛紅,遂牽著他的手將他半哄半拖地拽回房,途中樓瀾鬧著天色不晚想多逗留一刻,牧傾無法便隨手摺了一枝紅梅給他,道一句又不是明日就謝了。
樓瀾道:“你老不讓我出來,又不冷。”
“不冷,是誰昨日凍得縮手縮腳險些著了風寒?記吃不記打。”牧傾斜睨他一眼,動作輕柔的撫落他劉海上未融的雪花,輕聲道:“明日帶你出去玩,明日是你的生辰。”
樓瀾睜大黑白分明的眸子,乖乖站著解去身上的斗篷,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掌櫃的都不知道我的生辰呢。”
“我知道的多了。”牧傾好笑地捏了一下他的臉。
樓瀾的生辰,亦是太子的生辰,牧傾望著遠處天邊的暮色,心中微微有些動容。不過想來太子居在京都,生辰當日宮宴張羅,也不缺他一個容王。
“你在看什麼?”閣中紅蘿碳燒得旺,暖瑩瑩得如春日般和煦。樓瀾脫了外袍,只穿著暗紋中衣撲過來,輕輕環著牧傾的腰身,頑皮地吹了吹他背後傾瀉的青絲。
牧傾隨手放下棉簾,阻隔了外界的寒氣,“明日不知是個什麼天氣。”他低頭看著樓瀾,眼裡多了一絲纏綿之意,情不自禁微微彎下腰身去,細密地吻了他一會。
此時京城的雪卻早已停了,南法拎一壺溫好的燒酒坐在廊下看著雪花發怔。
千鶴甩著刀上的穗子,一路閒閒晃過來,見了南法便走過去道:“怎麼了?瞧著你一臉鬱鬱寡歡的模樣,跟誰家小媳婦兒似的。”
南法一把將酒壺朝他扔過去,“口無遮攔,王爺縱得你越發沒規矩了,改日真該抽你幾十鞭才算。”
千鶴不以為意地一笑置之,“喲,什麼事惹得你發這麼大的火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