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追問這五爪印的由來,偏偏她還沒資格決定說與不說——若她賭輸的話,半句謊言也沒資格說,會被逼著全盤托出!
不回去,臉上掌印消腫之前絕對不回去!
“你不回去能上哪去?”藍冬青問了便驚覺自己嘴拙,尤其她抬起圓圓亮亮的美眸,不常笑的紅唇彎成那副德行,他就知道自己又要糟糕了。
“上你家去。”這是命令的陳述句,根本沒問過他這個主人同不同意。
“……範大小姐,我出錢訂五星級飯店讓你住,你喜歡住君悅、圓山還是晶華?再不然墾丁凱撒大飯店?住到你滿意為止,還附加三餐消夜,就是請你別光臨寒舍,好嗎?”最好是挑墾丁啦,他不介意替她出高鐵車票錢!
“不要。”範悠悠拒絕得很快。“走了。”她把黑色皮包交給他,率先走出去,她知道藍冬青的車號,就是停在店門口的那輛,她常坐,和它很熟了。
藍冬青閉閉眼,深深吸氣。忍住,要忍住。
“藍先生,要走啦?”老闆同樣堆著笑準備送他離開,並且期待下次再相逢——依他的猜測,要不了幾個禮拜,藍冬青又得像這次一樣到店裡來接人。
真怪,這兩人明明不是男女朋友,但藍冬青卻是他在範悠悠身邊看到的唯一一張熟面孔,範悠悠每回在Bluestar甩掉男朋友,之後無論多混亂、男朋友吠得多大聲、哭得多悽慘,範悠悠都是一臉決絕冷漠,然後過沒多久,比她任何一任男朋友都更出色的藍冬青就會出現,一臉心不甘情不願地將她接走,兩人看起來不像是親戚,要說是朋友嘛,又少了一點麻吉的味道……藍冬青和範悠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好好奇又不敢問。
“老闆,能不能打個商量,下回範悠悠要踏進Bluestar之前,請你關門打烊,那天的生意算我包下來了,你、不、要、讓、她、進、來。”藍冬青咬牙切齒,溫文的表情猙獰起來,他不是在說笑,他很認真!
“……呃,好,我知道。”老闆只能訥訥點頭。
藍冬青臨走前掏出名片給老闆,“要是她執意要進來,你打電話給我。”
“你要趕來幫她和男朋友吵架嗎?”
他冷笑。“不,我會提早關手機,順便將家裡電話筒拿起來。”讓範悠悠找不到他!
“藍!”範悠悠在店外等得不耐煩,雙手叉在小蠻腰上喊他。
藍冬青給了老闆一個“萬事拜託”的祈求眼神,甩甩還在滴水的頭髮,應聲:“來了來了,還催……”
她大小姐等著他開車門,恭送她進入前座,還得乖巧地替她扣好安全帶。將她安置好之後,藍冬青才上車發動引擎,車子駛離Bluestar,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說半句話,範悠悠眯著眼開始打盹,不到幾分鐘就偏著頭睡著了。
回程的路不用趕在十分鐘內抵達,藍冬青放慢車速,此時的天色已經完全亮起,不像他剛出門時還灰濛濛的,陽光將天空襯得透藍,今天絕對會是個大晴天,街上忙碌熱鬧,車潮多了,人潮也多了。
藍冬青以眼角餘光瞟她,她的長髮流洩在臉頰,滑過柔軟渾圓的胸脯,耳上的鑽石耳環隱約可見,那一絲璀璨光彩,將濃墨青絲點綴得更加烏亮,她美得像幅精心繪製的圖畫,讓他看得心思複雜起來。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和範悠悠變成今時今日悲慘的“主僕”關係?
在幾個月之前,這個女人根本不曾介入他的生活,打亂他的步調;對他而言,她只是一個名字,一個很久很久之前賭輸後所付出的代價。
年輕時和老賭徒對賭,輸掉了,老賭徒說:“把你脖子上的項煉交出來,跟你的小女朋友分手,除非我大孫女說不喜歡你,不然你別想娶別人。”
範悠悠,就是那個大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