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心頭一緊,幾個月不見,爹似乎更蒼老了。
年又魁見到小惜看到了他,臉色一變,轉身就跑。
“爹……”小惜哽咽追到門外,卻是叫不出聲音。
非魚穿起道袍,準備開壇祈福,見到小惜有異,也跟著跑到門外。
“怎麼了?”他也瞧見那個擅於“逃走”的背影,一溜煙兒就轉過屋角,逃逸無蹤。“是你爹?”
“爹來了……”小惜流下眼淚。
“你爹會來看你,可見心裡仍是掛念著你,他一定還會再來。”非魚心疼地拍拍她的肩頭。“裡頭有人需要我們祈福,等忙完了,二哥再幫你找爹。”
“好。”小惜抹抹淚,嘴角有了一絲微笑。
依靠著二哥,有二哥瞭解她的心事,她再也不會傷心難過了。
“非魚天師,當初請你到衙門趕鬼,千拜託萬拜託叫你保密,怎麼現在全城傳得沸沸揚揚,叫我們大人面子往哪兒擺?”
“又是面子?”非魚瞧了李師爺那張狹長窄小的“面子”,搖頭道:“當天趕鬼,你們衙門一堆衙役、捕快在那兒,每人臉上一張嘴,我也控制不住,怎知不是他們說的?”
“大人警告過他們了,他們不敢說的。”李師爺鄭重地道。
“你們也警告我了,我也沒說啊。”
“可是,城裡傳言,衙門就是貪汙腐敗才會鬧鬼,然後又什麼非魚天師法力無邊,收妖降魔,連包大人都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不就是你為了招攬孝女廟分壇的信徒,故意拿我們包大人做話題?”李師爺質問。
“市井傳言你也信?這種話一傳十,十傳百,傳到最後,一隻小蟲可以變猛虎;我沒說的話,也變成我說的了。”非魚故意唉聲嘆氣。
“非魚天師,這些事我們大人都不跟你計較。”李師爺拿出一個信封,放在桌上推了過去。“解鈴還須繫鈴人,這是十兩銀子,包大人想請你再到衙門做場法事,以孝女娘娘之名昭告百姓,咱們大人乃是宋朝包龍圖轉世,公正不阿,鐵面無私……”
非魚打個呵欠,將信封推了回去。“我又沒系啥鈴子,不知如何解開。”
李師爺忍著氣道:“非魚天師,包大人是看得起你,這才再請你做法事。”
“哇!外面看得起我的人更多。”非魚站起身,擺出送客的手勢。“我妹子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得出去幫忙。李師爺,來來,這邊走,我送你到門口。”
“這是十兩銀子耶!”李師爺被非魚半推半送地帶離小房間,一眼看到神壇前的功德箱,輕蔑地道:“他們一個角子、一點碎銀的丟,你要多久才能積到十兩紋銀?非魚天師,你得好好想一想。”
“他們有誠意,就算投一把青菜、一顆芋頭下去,孝女娘娘也會欣然笑納。”一邊說著,非魚送客到門口,再把信封推回李師爺的懷裡。“你這十兩銀,也不知道去哪兒蒐括來的,我承受不起啊。”
李師爺悻悻然收起信封,臉色灰敗,無功而返。
非魚咧開大笑容,進到屋子;小惜正拿起符水,餵了一個受驚的小兒。
“小朋友不要怕,孝女娘娘保佑你,大鬼小鬼都不見,讓你平安快長大。”
她聲音軟膩膩的,輕握小兒的小手,又摸摸他的額頭,幾個輕巧溫柔的動作揉撫下來,那小兒已酣然閉上眼睛。
妹子得到他的真傳了!非魚頗為得意,突然又有個念頭,若他是那個受驚啼哭的小兒,讓妹子摸來摸去,這該有多好啊。
送走感激涕零的孃親和小兒之後,小惜收拾東西,心神不寧地問道:“二哥,剛才你好象拒絕李師爺的要求?”
“叫我以孝女娘孃的名義幫包大人說話,門兒都沒有!”
“他們會不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