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是她安排給趙琅的橋段,怎得陰差陽錯,物件換成了恩公?
且恩公怎知她要撩獲人心,狐媚天下?
尤妲窈反應過來後,立馬從懷中掙扎站起身,恨不得地上裂了條縫,讓她能立馬鑽進去。
聰慧如她,自然猜到恩公已瞧見了她方才拜狐仙那一幕。
她的第一反應是難為情,畢竟世間皆要求女子不可逾矩,守身如玉,可她偏偏反其道而行,決意玩弄人心,施展手段去取悅男人,這落在恩人眼中,只怕是真的將她當成了另類妖孽。
可既然決意走這條路,就必要做好心理準備,被旁人冷眼指摘。
恩公若是覺得她不正經,那也應該只是第一個,但絕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若是真這麼在乎他人的目光,蜷縮著伸展不開手腳,那豈能成事?
尤妲窈強按下心中的羞恥,先是往後退了一步,緊而繃直了身子,乾脆先給他扣了頂帽子,抿唇輕道了句,
“恩人聽人牆角,恐不是正人君子所為。”
雖早就看出她身上有些帶刺的荊棘,可李淮澤明白,那些刺都是對外的。
對他這個恩人,她從來都是姿態低微,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這還是破天荒頭一次,她言語中流露出些許鋒芒來。
在宮廷中,她若敢這麼說話,只怕早就被禁衛軍拖走,將頭砍了八百遍。
可李淮澤卻並未覺得不滿,畢竟誰會將奶貓亮出的爪子當回事兒呢?
且他將方才發生的一切都看在眼裡,也並不覺得尤妲窈此舉有何不妥。
畢竟自小在後宮長大,見過不少後宮嬪妃爭奇鬥豔,她們為了爭奪帝王寵愛,為了當上皇后,為了皇儲之位,那可是什麼狠辣手段都能使出來,莫說狐媚此等小事,謀財害命,利用母家舞權弄勢……這諸多種種的奸謀簡直是手到擒來。
且帝王心術,本就更冰冷無情。
只要能拿到結果就好,至於過程如何,他並不太過細究。
她如今想要勾誘男人,無非是想為自己尋個可靠依附,想要從這樁醜聞中完全抽身罷了,李淮澤表示很理解。
只是,這尤大姑娘表現得……也實在是太差強人意了些。
他方才特意跟過來,原本是抱著些期待,想要看好戲上演,誰知她竟就這般輕飄飄讓趙琅離開了?這無疑就像是高潮迭起的摺子戲,在鼓點越來越密集時,臺上演員忽然謝幕退場,簡直讓人覺得掃興極了。
以她這樣的道行,只怕等到猴年馬月,估計也不能得償所願。
索性方才將公事已辦妥了,李淮澤面對這個想耍狐媚子手段的新手,倒也樂意指點一番。
他蹙著眉頭,將眼前的女子上下打量一通,
“你這身衣裳,倒不像出來勾引郎君的狐媚,反而像要從此剃髮修行,常伴青燈古佛。”
恩人非但沒有指責她行徑不潔,反而開始對她的穿著指手畫腳了?
今日到底是與表姐來寺廟禮佛,若是穿得太過豔麗反而惹人注目和疑心,所以她只穿了見淡綠的寬袖交領上衣,淺白浮紋馬面裙,綴以銀釵,略施粉黛而已。
尤妲窈有些不明,追問了一句,
“這麼穿……有何不妥麼?”
“尤姑娘理應看過話本?
風流尼遇俊王爺,俊俏尼姑會書生,諸如此類的?”
尤妲窈懵然點了點頭,她倒也看過些談情說愛的話本,可一時想不明白它們與這身衣裳,又能扯上些什麼干係。
“既將相會地點挑在寺廟此等古樸莊聖之地,那衣著便不能太普通隨意,否則與尋常香客沒有區別,根本就不能讓人有記憶點。”
還有這樣的說法與講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