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想當初這杜秋鶴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角兒啊——人送外號“千麵皮影王”,易容功夫了得,武功也不弱,兼且招數變幻莫測,跟他打架,倒真像是在跟一千個人打一般,令人應接不暇,這自然,輕功也弱不到哪兒去。是以越吟他們是追不到他的。
洛姚知道他們來了這湖州地方,定是要報仇來的,但也未太上心,想找他報仇的,沒有一萬,也有八千,常操心,摧心肝啊,他可不想老那麼快。
蘇辛急得都要掉下淚來,洛姚方咂吧咂吧嘴兒,摸摸膝上圓圓的小胖手兒,“哼”道:“太歲頭上動土,那杜皮球是活膩了……”蘇辛情急之下壓根兒想不起杜秋鶴名姓,只記得第一回見他便深植入她心中的那個諢號——“皮球”……好在,洛姚從善如流。
晉蘅已等不得,自出去吩咐人尋。他忖量著,當是先去探探郡守府微妙。他悄悄混近府中後院,避著人,直奔小姐閨房。到得繡樓後頭,縱身隱在一樹豐茂之後,往裡頭那麼一瞧,只見魏嬈眉心微鎖,氣度有些畏縮,正對著一盆玉色海棠發呆。晉蘅微微皺眉,直覺這姑娘既非墨蓮,也非真的魏嬈。
果然,不一會兒一個大丫頭進來,本推門之時還是恭恭敬敬,在門口處行了禮,關上門便換上一副頤指氣使模樣,對那“魏嬈”斥道:“發什麼呆?還真當自己是這千金小姐了?”
晉蘅又聽了一晌,那二人似是並不知情,只是被墨蓮派了來在這兒待著,當下也不多待,一抽身,便朝魏婕處飛去。
魏婕這幾日坐立難安,又不敢打草驚蛇,欲待告訴父親,又怕他是個糊塗的,更成不了事,反倒累了妹妹。正自愁著如何派人給晉蘅遞個信,求他幫忙,可巧數日不見影蹤的晉蘅便來了。
魏婕一喜,便要著人奉茶。晉蘅本就是找著這沒人的空子才現身相見,怎肯再叫他喚人?為免打草驚蛇,晉蘅讓魏婕繼續裝作不知道,平時多向魏嬈處走動。臨走,晉蘅附在他耳邊道:“她右耳後有一粒小小的硃砂痣。”
明光宮派出大量暗探搜尋杜秋鶴一行下落不提。
卻說那杜秋鶴此時,正和墨蓮隱避在一富戶莊園中。這富戶本也是一家子老實人,那杜秋鶴先是打了地道在他家地下蟄伏,一日風高月黑……那中年憨厚的富戶夫妻徒留形貌。杜秋鶴殺人之前已是先觀察仔細了老夫妻倆的習慣聲容,是以後來扮上這許多時日,竟無人發覺。只是這富戶本是心慈,生意場上多留餘地,但最近幾個月竟忽地殺伐決斷起來,令人頗為驚異,但他面上舉止仍與往日無異,眾人只當會咬人的狗不叫,平日錯看他罷了。
平心而論,杜皮球還當真是天下異士。
這富戶生前最後一筆買賣,是和石楚做的。石楚很納悶,一向共同生財又道,怎的最近這陳員外忽地尋出各種由頭,竟漸漸生分起來了?哦,他覺得是自個兒沒答應娶他家女兒做侍妾,人家生氣了。也只好無奈作罷。
明光宮眾人仍未得到有用訊息,甚至連這夥人什麼時候來的湖州都沒查出來。楚舞恨得牙癢癢,拍著桌子殺癢,牙縫兒裡擠出話來道:“難不成是一群耗子成了精!專在地底下來往的!”他本是在罵,卻忽地讓蘇辛心中一動。
她抬起頭來直直看楚舞,看得楚舞有些發毛。那眼睛裡神光熠熠,好似看到了什麼寶貝,接著便是欲據為己有。忽地上來個小丫鬟,緊緊地握住楚舞衣袖,咬白小嘴唇兒瞪著蘇辛,眼中甚是倔強哀懇,又有三分怒意。楚舞斜抬頭看了她一眼,“咳”了一聲,低低對蘇辛道:“左、左使,屬下有主兒了……”越吟一巴掌拍過去。
蘇辛去見洛姚,她道:“他們在地下。”
洛姚一口湯噴出來,故作鎮定擦擦嘴,“哦”了一聲,對左右道:“想辦法去查。”
蘇辛想著當年在晉蘅府中那精密機巧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