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侍榮惠服下。
“娘娘,這一劑安眠湯功效如何,這幾日可還安枕?”玉樹邊問,邊扇涼了湯藥送至榮惠跟前。
榮惠皺起眉服藥,喝時還掩住鼻子,一臉嫌惡。待迅速喝完,便急著讓寶兒趕緊將藥碗端下去。
芝蘭見了,不由“撲哧”一笑,道:“娘娘怕苦的心性還和從前似的呢,半分也不似要做孃的人。”
榮惠斜眉,辯駁道:“那藥可不只是苦,還難聞刺鼻的很,若非喝過這藥能使我精神百倍,不用白日瞌睡,我早就倒掉了。”
芝蘭嘻嘻笑著,玉樹卻是微愣,輕問道:“娘娘您說,喝了這安眠藥能精神百倍,這是何意?”
榮惠起身在花梨木櫥裡捧了本閒書,聽了這話,坐在窗邊榻上,隨口道:“平常的白日裡,我哪有精神氣力走動,便是躺下看本書,也容易睡著。這幾日可不同,新出的俠義本子,我都看到第八十回了。”打了一個哈欠,不甚在意。
“娘娘,您之前不是說言傳胎教麼,說是您做什麼看什麼都會影響到腹中皇嗣的。如今您看這些俠義本子,殿下將來不知道會不會生來就帶了武功?”芝蘭笑眼彎彎,不忘打趣道。
榮惠氣笑了,作勢要打,芝蘭趕緊躲了,只是這一起身,榮惠卻見玉樹將屋裡的幾個小宮女散了出去,正要說話,玉樹已經走上前來,正色道:“娘娘,奴婢的藥材分量十分小心,這安眠藥的藥效只是夠安眠,按娘娘這幾日的症狀,不可能會有提神的功效才是。”
榮惠覺出似有深意
,不自覺皺眉道:“我不懂這些藥理什麼的,你的意思是?”
玉樹神色沉靜難測,良久,才道:“娘娘的身子奴婢日日悉心照看,吃穿用度都無不小心,按說,娘娘的身子狀況不會因這劑安眠湯而提神,如果娘娘覺得吃了藥有精神了,那就是……”聲音愈低,臉色愈暗,接著道:“那就是這劑藥剛好和娘娘體內的哪個藥效相沖。”
榮惠臉色大變,手裡的閒書差點落地。
“怎麼會,娘娘除了嗜睡些,和尋常並無太多不同……”芝蘭驚得脫口而出,說道這裡,更是失色,急道:“是誰,誰還能對咱們娘娘做下這樣的手腳?”
玉樹猶疑,明顯也吃不準是哪裡出了差錯,是誰下的手。
榮惠驚得胸口氣息起伏不止,卻不多問這些,只一手護住腹部,咬牙問道:“別說那些沒用的,玉樹,你只告訴我,還有救沒救。”
說著,她便將手伸了過去,示意玉樹診脈。
玉樹也不敢理會是否功夫齊全,默默的上前搭過脈來,她臉色平靜,捕捉不出細微的變化。
榮惠面上也似平靜,但心中卻是波濤洶湧,不是她不在乎誰動手,而是比起想知道誰動手,她更在意腹中骨肉是否還能喚自己一聲“娘”。
四下寂靜裡,唯有她腕間堆疊的金絲蝦鬚鐲子,在她微微的顫抖下嘩嘩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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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樹為榮惠診了一刻鐘;從脈象上卻看不出端倪來,便請來其師蕭太醫為之診斷。
蕭太醫得知榮惠百般防備之下還是中招,並不意外。到底入職太醫院幾年下來,各路牛鬼蛇神的把戲他已瞧得足夠。
玉樹從脈象看不出分曉,並非她醫術不到家,蕭太醫同樣看不出分曉。不過;蕭太醫從玉樹的安眠湯入手,細細分辨這湯所用的藥材;又一一排除有相沖突的藥效,再從榮惠的衣食住行中搜尋蛛絲馬跡。
蕭太醫和玉樹這麼一番動作;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三兩個時辰,眼看著天色就要黑下來。
“娘娘,雖然有了些許論斷;但還不成定論。為謹慎計,微臣想回去翻看些古籍,再參詳一二,才好對症下藥。”蕭太醫臉色凝重,語氣似掂量了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