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於錦道:“虛御,多年同門,在我搜魂之前,我準你求我一件事。”
虛御連個眼風都沒給她。
有點鬱悶,但在意料之中,於錦冷笑一聲:“看來你我沒話好說了,也好,不過是個廢物,也就只剩這點價值了。倒不知是誰害得你這樣,看你這廢物樣,只怕仇也沒報到吧。”
虛御仍然沒看她,鼻腔中發出了一聲濁重的出氣聲。
有反應就好辦了,於錦收起笑抬著下巴道:“現在看來,你以前在門中懦弱老實,毫無存在感,只怕也是裝的,怎麼?裝了一輩子,你竟真裝成了一個聖父,連生死大仇都能放過?”
“要殺便殺,你想知道什麼,搜了我的魂就是,我的仇人就在腦子裡裝著。老祖若是有心,順手幫我把仇報了也行。”長時間沒說話,虛御的聲音有些嘶啞。
還有人主動願意變白痴的?於錦的三觀受到了虛御充滿惡意的衝擊。
於錦震得一時說不出話,反正沒別人在,她也不掩飾了,問道:“你就這麼想當白痴嗎?”
“今日你到這裡,不就是為了我這點事嗎?早晚有一遭,我何必還在死前多廢口舌。”
於錦竟然被他說得無言以對。她沉默了片刻,決定坦白:“我一向認為,人生而有靈,既是清清白白地到了這世間,那死的時候也要明明白白,若死得連個畜生都不如,實在太過悲哀。”
虛御直到此時才回頭深深地看她一眼:“你果然與她不同。”頓了頓:“你想知道什麼?”
這就完了?我還有一長串心靈雞湯沒背出來呢。
於錦差點沒繃住笑出來,事實上她真的笑了:“也沒什麼,我就想知道冰棺中那女人是誰,跟你有什麼關係,怎麼來的天陽門。對了,還幫虛元問一問,你知不知道怎麼救他兒子。”
她原以為虛御不會那麼痛快回答,沒想到他馬上就告訴了她答案:“她叫玉衡子,我就是她倒黴的兒子,到天陽門養傷來的。虛元的兒子?我只是個煉器師,怎麼會救他?”
太簡單了吧!於錦瞪著他:回答得這麼沒誠意,是逼著她搜魂嗎?
虛御挑釁地看回去:想知道?來搜魂啊!
於錦吐了兩口氣,只能安慰自己:反正這玉衡子早就塵歸塵土歸土了,知不知道她是誰沒多大關係,她犯不著跟要死的人生氣。
正在催眠自己,虛御突然道:“不必你替我報仇,若真有心,走前把我殺了吧。”
於錦心一顫,她居然沒有太過排斥這句話。這樣的活,比死更痛苦。
她攥緊拳頭,輕聲應道:“好。”
雪亮的刀光映入虛御眼睛的時候,於錦發現,虛御眼中神色複雜極了,有可惜,有解脫,有痛恨……就是沒有不捨。
她不知道的是,虛御最可惜的就是,這個女人她到底怎麼想的?為什麼沒有來搜我的魂?如果搜了……
沒有如果了,如她所說,自己這一世活得窩囊,死得憋屈,幸好所有愛恨於生前盡數了斷,只願,來世不會再碰到那個叫玉衡子的女人!
三十一,第四個氣息
這是於錦第一次殺人。
好像,從此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
她抱著肩膀蹲在地上不住地乾嘔,她早就辟穀,其實根本吐不出什麼東西,只是那種自心底泛起的厭膩感,如果不吐出來,渾身難受。
躺在床上的那個人比他活著的時候可怕千萬倍,於錦幾乎沒有勇氣再看一眼。
但她很清楚,若她還想在這裡活下去,就必須親自面對。
不知道過了多久,於錦停止了嘔吐,她將虛御的屍體收起來,出了地窖。
來的時候帶著滿身火氣直奔目的地,要走的時候於錦才注意到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