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那人誰呀？”眼尖的段靈兒忽見遠方一片小樹林前孤獨的停著一匹馬。

馬上一人衝著這裡翹首遙望，距離太遠，段靈兒眼睛再尖，卻也瞧不清他的面容。

“我去一下。”蕭辰打馬直奔樹林。

“我跟你去！”段靈兒正待跟上，卻被身邊的李探花拉住了，衝著她微微搖頭。

“幹嘛不讓我去？”段靈兒還不服氣，“那人誰啊？萬一是刺客呢！”

“那不是刺客，那是獨孤樓。”李探花輕聲道。

樹林旁，蕭辰和獨孤樓相對而坐，一時默默無語。

“而今我已經改名換姓，現在也已改朝換代，我就不跪拜你了，太子爺。”獨孤樓半天不說話，一開口就語出驚人。

“獨孤先生你是認錯人了吧？”蕭辰眨巴著眼睛道，“我是太監，不是太子。”

“十五年前我隨著大漢皇帝去郊外獵場狩獵，你也在場，那時大概只有七八歲的樣子，呵呵，你當年膽子小的很，見到一隻黑熊就嚇的哇哇大哭，大漢皇帝很是生氣，罰你步行回宮……”獨孤樓眯起眼睛，說起了從前。

“你大概忘了，當時是我護送你回宮的，你哭了一路，眼睛都被淚水糊住了，走到城門口時不小心摔了一跤，將左手的小拇指碰斷了，我也略懂醫術，怕你裡面骨頭碎了長不好，所以便用刀子將你手指皮肉切開後才捏復位了。”

“我學的是祝由術，所用的外科刀法就也與眾不同，傷口癒合後不會留疤，但卻會留下一條模糊的細線，你瞧你的左手小拇指上，是不是有這麼一條線？”獨孤樓看向蕭辰的左手。

“有麼？”蕭辰自己都不知道，翹起小拇指一瞧我靠的還真有一條淡淡的紅線，若不仔細看還真就看不出來。

“你只憑這個就認定我是前朝太子也未免太荒唐了吧？”還是矢口否認。

“李探花是英雄，他寧可做和尚，做山匪也不肯做大周的官兒，也不肯跟蕭星漢沆瀣一氣，卻為何甘願做你的麾下？”獨孤樓嘆了口氣，“能夠讓他臣服的也只有前朝太子了。”

“這個……”蕭辰眨巴著眼睛直撓頭。

“你也不是太監，因為你的嗓音一點也不尖細，而且你走路的姿態也明顯不像是被搧過的人，另外你身上也沒有那股子特殊的味道，可是你也沒有佩戴什麼香囊來做遮掩……別忘了我是會祝由術的，種種細節都也瞞不了我。”

“你之所以能夠不淨身就入宮，只怕是趙公明幫了你吧？趙公明那人雖然是太監，卻也是豪傑，他還曾修書給我，勸我回心轉意，共同輔佐太子爺復國，他沒說太子爺現在哪裡，但我想那就是你吧？”

“特麼的，輕率了！”蕭辰嘆了口氣，“我就知道趙公明那個老頭兒早晚會壞我的事兒，應該把他給殺了的！”

“可你為什麼沒殺他？”獨孤樓道。

“我下不去手。”蕭辰道。

“若要成就大事，不心狠手辣怎麼成？你父皇雖然殺了我的全家老小，我也對他恨之入骨，但卻能理解他這個做法，在當時那個情況之下，若不採取非常手段的話，只怕很多將領都會投敵。”獨孤樓沉聲道。

“我不理解！”蕭辰大聲道，“他是老糊塗了！大漢之所以亡國，就是因為他對待臣子和將士們太過嚴苛，以至於人心盡失，大廈傾倒！尤其對不起你，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否則一定會制止他這個荒唐的行為。”

“太子爺你這話……”獨孤樓眼中閃過一絲感動。

“獨孤先生，我說這話也不是為了邀你的好，也不想讓你背叛莫羯，也不會讓你來輔佐我，事實上，就算你現在一刀將我殺了，我也絕不會怨你，此事本就是我朱家對不起你，我就算死了，也不能消去心中對你的愧疚。”蕭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