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說謊,便沒再開口。
蔣軒最終還是把她繡的帕子塞進袖子,轉身往外走去。
在隔住內外間的珠簾之前突然停住了腳步,蔣軒彷彿是在自言自語:&ldo;其實與那竹子的傲然清高相比,還是這谷莠子更適合我些。&rdo;
話音未落,蔣軒也沒有再回頭,直接撩簾而出。
貝殼珠簾相互撞擊發出的清脆之聲依舊在屋中迴蕩,陸清容望著那仍在晃動的珠簾微微有些發呆。
他這是在自嘲嗎?
剛剛蔣軒說的話,她是聽到了的,卻又不解其意。
成親這幾天,她始終無法完全摸清蔣軒的脾氣,時而玩味、時而鄭重,讓人猜不透他說的話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開玩笑。原本這種與語境相關的判斷,沒有一定時間的接觸就是很難把握準確的。此刻自己為何突然那麼渴望能參透他的想法,這是不是太過心急了……
待到第二天,正是陸府家宴的日子。
以往陸府的家宴大都設在晚上,這次是考慮到嫁出去的姑奶奶們出行方便,這才改在了中午。
巳初剛過,陸清容和蔣軒就皆已收拾停當。
今日陸清容穿了件月白底繡蘭花寶藍滾邊交領褙子,天青色的綜裙,頭髮梳成了凌雲髻,一支南珠流蘇簪子,旁邊配上兩朵赤銀點翠的梅花,和前些日子成親時的各種穿紅戴金比起來,看著要清慡了不少。
陸清容從裡間走出來時,蔣軒足足盯著她看了好半天才有些尷尬地移開視線,疑惑地問道:&ldo;只是換件衣裳,怎麼就跟變了個人似的?&rdo;
他們男子又怎能明白妝容和衣裳的作用之大……
陸清容並不打算跟他掰扯這個,而是注意到他袖口不小心露出的手帕一角,發現正是自己昨日所繡的那個,連忙好說歹說讓蔣軒在出門前把它留在了內室。
直到坐上了陸府的馬車,陸清容心中還在暗自慶幸,好在自己發現得早,要是在席間被陸家的人看見了,回頭母親難免又要念叨她的女紅。
第一百二十七章 蹊蹺
而蔣軒此刻坐在馬車之上,嘴角依然保持著翹起的弧度。
想起剛才陸清容因為不希望他帶那張帕子,連再繡兩張給他的要求都答應了下來,心中就不由好笑。
陸清容倒是沒什麼所謂,橫豎就是這個水平了,再繡多少區別都不大。
&ldo;都是你的孃家人,還怕她們笑話你不成?&rdo;蔣軒忍不住問道。
陸清容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蔣軒也並不是真等著她回答。
歸寧的時候陪著陸清容回過一次陸府,讓蔣軒明顯感覺到無論是自己還是吳夫人,之前對她那個&ldo;拖油瓶&rdo;的印象實在是不大貼切,甚至可以說有些荒謬。如果說陸家太夫人的和顏悅色以及二夫人的過分熱情很大程度都是因為靖遠侯世子這副招牌,那麼陸亦鐸夫婦二人的態度與她們則有著明顯的不同。當初他們曾經拒絕過靖遠侯府的提親,這蔣軒也是知道的……
坐在蔣軒對面的陸清容見他此刻面色沉靜,並不知道他正在想什麼。
&ldo;今日的家宴應該和歸寧那天差不多吧?&rdo;蔣軒突然問道。
&ldo;嗯,陸家在京城沒什麼旁的親戚,既然說是家宴,應該也就這些人了。&rdo;陸清容想了想,&ldo;舅舅一家想是也會過來,昨兒個你也聽到我大哥說了。&rdo;陸清容想起歸寧那日尹清華並不在場,&ldo;你還沒見過我舅舅吧?&rdo;
&ldo;你說的是翰林院的尹大人?&rdo;蔣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