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清容不打算跟他談論蔣軒，卻也還是擔心他與孫一鳴同去的安危。

&ldo;這事你是否跟褚先生提過？&rdo;陸清容轉而問道：&ldo;他可曾給你什麼意見？&rdo;

江凌似乎有些意外她會在此時提到褚先生，卻也如實告知：&ldo;褚先生也很贊成，說是孫大人畢竟是代表五軍都督府前去漠北，此番與他同行，收穫肯定會更大。起碼那裡的總兵不會再把我們當做婦孺一般對待，能看到些真刀真槍的東西，會是很有價值的經歷！&rdo;

江凌此時的語氣變得嚴肅許多。剛才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也不見了。

陸清容也覺得這話有些道理，而且聽聞褚先生是這個態度，心裡多少有了些釋然。

畢竟褚先生雖然沒有身處朝堂，但以他的身份和背景，顯然從未真正遠離過官場，如果他都能支援江凌的想法，估計這次遠行對他以後還是利大於弊的吧。

&ldo;那你自己小心吧。&rdo;陸清容覺得她也只能提醒到這兒了，不想再多說，轉生要往門口等著她的綠竹那邊走去。

剛走了一步。江凌突然開口問道：&ldo;這幾個月，你還好嗎？&rdo;

聲音與剛才略有不同。平淡之中帶了一絲隱隱的惆悵。

&ldo;我很好。&rdo;陸清容停住腳步，簡單地回答。

&ldo;那就好。&rdo;江凌的聲音極輕。像是在自言自語，然後又稍稍提高了音量，&ldo;我寄回來的信，你可曾收到？&rdo;

陸清容沒有馬上答話，而是猶豫著要不要開口。

&ldo;收到了。&rdo;她最終還是輕輕點了點頭，&ldo;那張山海關畫得不錯，江姐姐還有我二姐看了，也都嚮往得不得了。&rdo;

江凌瞬間有些錯愕，卻很快明白了陸清容話中的意思，但仍是忍不出問道：&ldo;那……之後那封信……&rdo;

&ldo;我二姐已經定親了！&rdo;陸清容這才不等他說完就連忙開了口，&ldo;是和尹家的表哥，想必你也聽說了吧？&rdo;

陸清容心裡清楚他未必知道此事，但她如此說只是為了告訴江凌，那封信並不要緊，陸芊玉早已不再執著了。

而事實上豈止是不再執著，中間甚至還橫生出宋世祥這麼一個枝節，雖說那人著實令人作嘔，卻也讓她真正相信陸芊玉不再痴迷於江凌。

江凌見她今日幾次三番對他的信避之不談，躊躇片刻之後，方才解釋道：&ldo;寄信之事，是我有失周全了。你也知道，我對這些禮儀規矩向來不大在意，但後來經由雲佩提醒，我也意識到這樣怕是會給你增添不必要的麻煩，一直想跟你說聲抱歉……&rdo;

江凌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幾乎已經不大能聽清。

陸清容表面上一副淡定的神色，心裡卻難免驚訝，在她的印象中，江凌壓根就不是一個會賠禮道歉的人。

&ldo;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了。&rdo;陸清容安慰道：&ldo;既然意識到不妥也就是了，好在也還沒給我添什麼麻煩。&rdo;

陸清容表態之後，也不再糾結此事，接著說道：&ldo;我只是過來稍坐片刻，現在要回正院那邊了，告辭！&rdo;

說完，便朝著南小院的門口走去。

這次腳步快了很多，而且再沒回頭。

故而她並沒有看到，江凌站在院中的銀杏樹下微微側身，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門口許久之後，他的這個姿勢依舊維持了不短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