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
那一日,江凌在和蔣軒閒談之時&ldo;無意間&rdo;提起:&ldo;那日替舍妹去府上給世子夫人送生辰禮,出來的路上,看到書房門前不遠處,有一方帕子,像是世子身上之物,本來正要拾起,卻被一位衣著不俗的姑娘撿了去,我當時連忙迴避了。咳咳,我可不是故意衝撞女客的,若是有人告我的狀,世子你可不能相信!&rdo;
江凌這話,有很大一部分是胡說八道。但卻是好心。連他自己事後都有些後悔,為何竟然這般多管閒事起來!
蔣軒聽罷,便記在心上,越想越不對勁,生怕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讓陸清容被別有用心的人欺負了去,沒過片刻。就寫好一份家書派人送了回去。
這才有了此刻陸清容手中那封讓她笑意滿滿的信。
小心翼翼地將信收好。陸清容又從袖中拿出了那張已經洗乾淨的帕子。
放在鼻前輕嗅,只能聞到一股淡淡的皂角味道;在陽光下展開,亦只能看到自己那生澀而蹩腳的女紅。
但只是這樣。竟沒來由地讓陸清容心中感到踏實而溫暖……
此時此刻,還有另一個人,也是一邊想著那帕子,一邊惦記著蔣軒。
正是楓院裡的賀清宛。
今兒個一大早。先是陪邱瑾亭去沁宜院請安,再是驚聞惡疾即刻跟著她回到楓院。自己才去後面閣樓換了件衣裳的工夫。回來就聽到蔣軻在屋裡教訓邱瑾亭,在門口等了片刻,直到親眼看著蔣軒氣呼呼地拂袖而去,她才進了屋。
邱瑾亭的抱怨之聲不絕於耳。幾句話翻來覆去地說,&ldo;我怎麼就不尊敬大嫂了?我對那陸氏還不夠客氣嗎?&rdo;、&ldo;誰讓她們把手伸那麼長,連靖春堂染病的姨娘都跟她們榆院的人有接觸!&rdo;、&ldo;我避著她怎麼了。誰能保證她就沒被過上病?我現在可是雙身子的人,容不得半點差錯!&rdo;
每每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邱瑾亭的氣勢就會不自覺地變弱一些。
賀清宛並無心注意。
她只是做出一副關切的模樣,勸著邱瑾亭莫要動氣,心裡卻被這些抱怨之詞搞得愈加煩躁。
上次母親過來侯府,先是到沁宜院找了吳夫人,再是去榆院見了陸清容,待到過來看自己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已經明顯不如之前在賀府時那般自信,甚至還有些許慌張之色。問她怎麼了,又不肯說,只讓自己靜待佳音便是。
但從母親對自己的那些囑咐裡,還是讓賀清宛感受到了一絲不安。
母親竟然讓自己做好準備,之後可能會有些有損自己名聲的流言傳出,但那皆是權宜之計,不必掛心。
此話一出,賀清宛的心裡不可能不打鼓了。
然而她也只能選擇相信邱沐雲,儘量靜下心來,希望能有好訊息。
第二日,整個侯府非但沒有什麼好訊息,反而傳來一個死訊。
昨日被送去城外的衛姨娘和陳姨娘,竟然一個夜裡都沒有熬過,天亮之前,人就都沒了!
聽聞此事,吳夫人驚訝萬分,登時喊了陸清容來詢問。
&ldo;兩位姨娘都沒了?&rdo;吳夫人的語氣很奇怪,詫異之中似是帶著幾分期盼。
&ldo;都沒了。&rdo;陸清容臉上掛著適度的悲傷,同時難掩自責,&ldo;我也是剛才仔細問了一下這事,說是兩位姨娘一直高熱不退,醜時剛過,陳姨娘就先不行了。許是被陳姨娘的死訊嚇著了的緣故,原本已經略有好轉的衛姨娘,沒過半個時辰竟也跟著去了……&rdo;
吳夫人長嘆了一口氣,看在陸清容眼裡,彷彿有些釋懷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