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鄭州新鄭機場,馬上就打車前往開封。
新鄭機場距離開封大約八十公里,井池雪美第一次踏上這片土地,她倚在祝童懷裡,貪婪的注視著車窗外的豫中平原。
三月的江南已是桃紅柳綠,一派春意盎然。豫中的樹木才剛開始綻出綠。
道路兩旁都是綠油油的麥苗,北方農村不似江南有眾多的水道,民居更講求實用。
“這就是河南。”井池雪美頗有點失望的嘆息一聲。
她在車窗玻璃上哈上層水霧,描畫出一個漢字:宋。
祝童用一個圓圈住“宋”外面打上個大大的問號。
四時許,計程車駛進開封市區,古都開封完全不能與繁華的現代都市上海相比,街道狹窄建築陳舊,城市攏在一層鉛灰色中。
祝童想先找家賓館,井池雪美卻執意讓司機開去龍庭。
四點半,井池雪美走進午門,置身於龍庭公園的御道上,瞪大雙眼滿臉興奮,完全沉浸在想象中的北宋風情之中。
寬闊的潘、楊二湖碧波盪漾,水面乾淨通透,自然寬闊,使人視野豁然開朗;不由自主的浸入眼前湖光水色之中。
湖岸彎彎曲曲圍欄整潔石岸清爽,泛綠的柳枝正吐出嫩黃的細芽。環顧四周,幾乎看不見一座高大的現代風格建築。附近的水面寬闊,所有重要景點都依水而建。且水面如此之大,湖水如此清澈。使人不敢相信,鉛灰色城市之中有如此遼闊的水面。
井池雪美跳躍著穿過玉帶橋,登上七十二級石階,終於站到龍庭之巔。
回望走過的道路,古都汴梁,早已消退了曾經世界之都風範。曾經的帝王庭院在歲月的蹂躪中,以悄然變為遊人如織的平凡園林。
千年一望,八百年前的繁華、顯赫,已被滔滔黃河來回洗禮,被一層層黃沙覆蓋,悄然沉睡去了,不知何時才有機緣醒轉。
龍亭雖名為亭,卻是一雕樑畫棟重簷歇山的宏偉大殿。
琉璃瓦頂金碧輝煌,硃紅大門銅釘耀姚。正殿的雕龍大石墩,傳為趙匡胤的御座。
步入大殿,迎面是宋太祖趙匡胤的神像。
井池雪美鬆開挽著祝童的手,整整衣衫神情肅穆,跪倒在地很規矩的行下三拜九叩大禮。
這一刻,龍庭周圍還有不少遊人,他們很稀罕的看著井池雪美。這座大殿內,已經很久沒人下跪磕頭了。
祝童感覺滑稽,也許井池雪美說的都是真的,世事無常,她的身上確實流淌著宋家天子的血脈也不是不可能。
“雪美,你怎麼哭了?”祝童拉起井池雪美,轉到殿角低聲勸著;“是不是想起那些陳年往事,心裡有幾多感慨?如果你早生八百年,整個汴梁都是你們家的。這些都是後來修的,你們家老屋在地下十幾米埋著呢。”
“先生莫要取笑,我根本沒想那些。我只知道回到了曾經的家鄉,站在祖先的門前。有些傷感啊。”
井池雪美被逗得哭笑不得,卻再也不肯離開這座大殿。每一處細節都能耗費她不少時間,每座雕塑,都讓她平生感慨。祝童買了一副汴繡《清明上河圖》,說:“這才是東京的原貌。”
井池雪美接過來看了兩眼,就丟到一旁,說:“我們家有。”
“有什麼?”祝童嚇了一跳;難道井池家族有這幅畫的原件?
井池雪美卻不再回答;繼續在大殿內尋找古老的傷感。
《清明上河圖》真跡現藏於北京故宮博物院。
《清明上河圖》自北宋失散在戰火中後,幾百年來,人們對它的真實面貌始終一無所知。抗戰勝利前夕,中國的最後一位皇帝愛新覺羅。溥儀在逃往日本的途中被截獲,如今這幅真跡就是從他隨身攜帶的一批稀世珍寶中被發現。
從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