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連李雲疏都驚怔了好一會兒。
但是緊接著,一道清脆的合箱聲便將李雲疏遠在天邊的思緒猛地拉了回來,他定睛一看,只見高大師早已關了箱子,此時正把玩著一個青瓷白釉的茶罐,笑眯眯道:“這一罐是我去年親手製作的龍井,在去年整個華夏的龍井水準中,應該是排上了前三的。當年,黃承鈺為了教導昱卿那小子費了三罐極品毛尖,我這當然也不可能比他差了。小云疏啊,咱們今天的任務就是——帶你瞭解一下,什麼叫做真正的龍井。”
……
樸雅素淨的小樓旁,是一片茂密繁盛的竹林,即使是入了冬,杭市的溫度也依舊沒有那般寒冷,微溼的冷風吹過蔥綠的竹葉,發出叮叮鈴鈴的聲音。
而在竹林掩映之間,只見那小樓二層的開窗處,俊雅漂亮的青年正與一個幹練精瘦的老人相對而坐,兩人之間陳著一方老樹根茶海,上頭琳琅滿目地擺放了各種茶具。
自從高秋鳴三十多歲成名華夏後,他就極少親自泡茶,由其是泡龍井。一來是能請得動他來親自泡茶的人已經很少了,二來是無好茶他不動手,龍井中的極品大多都被他自個兒收藏了,哪兒還有人能拿出一罐讓高老看得上眼的極品龍井?
於是,自從徐昱卿半出師以後,這已經是高老闊別一年的第一次泡茶了。
他的茶藝自然與李雲疏的賞心悅目截然不同,高老在年輕的時候還能勉強算得上是五官端正,而到了老年,當然不可能有一副像李老爺子那樣老當益壯、英氣不減的面孔。
但是就是這樣,李雲疏看著他布茶、提壺的模樣,仍舊是看得呆了。
那種動作間的灑脫,那種姿態間的飄逸,與清亮透綠的茶湯相襯,顯出了一絲不羈與灑脫,彷彿讓人看到了一位絕然世間的隱士,有著青竹的氣節、有著紅梅的傲骨。
而龍井的茶香,順著高老的最後一衝,也終於是完全地洋溢在了空氣裡。
李雲疏閉上眸子輕嗅著那空氣中的優雅茶意,還沒睜眼,便聽高老悠遠的聲音響起:“龍井,共有西湖龍井、錢塘龍井和越州龍井三種,其中以西湖龍井為絕。而在西湖龍井中,除卻基本不論的梅家塢,還有獅峰、龍井、雲棲和虎跑四類。”
“我這隻有一罐雲棲龍井,其餘的都是明前是獅峰龍井,皆是一旗一槍,大多由我自己親手製作。”
“就以龍井的色澤而言,青黃相間,猶如墨畫,筆韻渲染,才是最極品的獅峰龍井。”
“就以龍井的香味而言,馥郁香蘭不能形容其十分之一,龍井的香氣與鐵觀音的濃郁醉人不同,更多的是一種別緻幽然、清雅怡人的蘭香,比蘭香更香。”
……
“小云疏,你剛才品了這口茶湯後,有什麼感覺?”在將自身瞭解的龍井通通介紹了一番後,高老笑眯眯地打量著李雲疏,問道。
而李雲疏早已啄了一小口茶湯,卻始終不捨得將那茶盞從自己的口邊放下。他怔然地垂眸看著那泛著條條漣漪的碧綠茶湯,良久,忽然抬首看向高老,急切地問道:“高大師,為什麼我從這茶湯裡喝出了一種茶園的味道,好像真的能品出那種茶樹根從泥土裡面鑽出的感覺,非常清晰!”
聞言,高秋鳴也是稍稍驚詫了一會兒,然後才笑道:“這龍井,我已經研究了整整三十年,到如今,雖然不敢說是已入極致,但是到了巔峰,也是敢這麼說了的。”頓了頓,他又問道:“小云疏,你真的想知道怎麼才能讓茶中流露出茶葉真正的味道?”
李雲疏立即頷首。
高秋鳴卻是哈哈大笑起來,頗為瀟灑地說:“三十多歲的時候,我自認天縱奇才,只要給我十年,在華夏茶道界就不可能有任何敵手。但是在我三十五歲那一年,我代表華夏出戰世界茶道水晶杯,卻輸給了島國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