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出比別人還要多千百倍的汗水,刻苦地訓練,終於在人類公會的群雄之列脫穎而出,得到垂青,而當他知道自己只是小白鼠,首戰便是必輸的陣仗,他又能如何去欺騙他的將士們,以必勝的信念灌輸於部眾,鼓舞全軍計程車氣呢?然而,他又不見得能狠下心來,直言他們必死無疑,這樣子,連犧牲的最後一點價值都將分毫不剩了,軍心一垮,再弱的敵人只怕也打不贏。他們存在的最後價值,僅僅是多拼殺掉一點敵軍,僅此而已……
“夏言風大人……”生死關頭,於乘峰的口中卻喃喃地念出了這個名字。回想著那時,他還是一個自暴自棄的懦夫,在基納城受盡了嫡系家族的冷嘲熱諷,那個時候,是夏言風給了他信心和溫暖,要他像個真正的男人一樣去為明天而戰,可是,直到如今,所有的人,都是表面尊敬他,內心卻仍然瞧不起一樣“進攻不力”的男人,就連一些部眾,也並不是很服他,所以大家都利用他,沒有真正信任過他,蘇特倫不認為他能打得了勝仗。整個天國大陸,恐怕也只有夏言風一人真正地認可過他。
他失落,他無助,回想著與夏言風的那一戰,他苦笑,他無奈,那場戰鬥,夏言風放了他多少水?一旦真的打起仗來,他立馬就得被打回原形了。也許這就是他於乘峰的宿命,作為一個“防守型戰士”的悲哀。
想了這麼多,於乘峰覺得自己都快想瘋了,但是他並沒有因為瘋狂而忘卻了自己的使命,他現在必須盡到一個將軍應盡的責任,那就是儘量挽救自己計程車兵。
於乘峰做過一個夢,夢裡,暴雨傾盆,洪水如兇獅猛獸般張著巨口,洶湧澎湃地席捲而來,滔天的巨浪無情地吞噬了他駐紮在低窪地帶的營地。遠處的高坡上,紅面長鬚的大將手握著一把寒芒凜冽的長刀,冷眼目視著這一切,敵人計程車兵划著小船,不停地捕獲著他的手下士卒,而他,頂著盾牌,揮著寶劍,拼命地在洪流中奔命殺敵,卻對大局無濟於事。
於乘峰在夢裡是一個將軍,然而敗局已定,他的一己之力,無力迴天。眼看著身旁的將士一個接一個地被洪水吞噬、被敵軍或殺或俘,狼狽不堪,他的內心動搖了,他必須做出一個抉擇,或許當他做下那個抉擇的時候,全世界的人都會罵他、取消他,說他是個懦夫,說他不忠不義,沒能以死殉節,嘲笑他晚節不保。要知道,大丈夫膝下有黃金,寧可取義成仁,馬革裹屍,也不可做投降之奴,以戰死沙場為榮,以苟且貪生為死。
在夢中,那是他前世的畫面,精神之海放映的曾經。於乘峰本不怕死,他的前世也是赫赫有名、戰功彪炳的力將,為將者,就不應懼死。但眼睜睜看著身邊的戰友,無情地被掠奪了最寶貴生命,他還是動搖了。
為將者都是人,不是神,他們不可能漠視萬物,他們挽回不了的敗局太多了,拯救不了的生命也太多太多,霧水蒼茫之中,萬人盡沒,皆成待死羔羊。選擇死,於乘峰或許能全得忠義之名,引得後世稱道,可是那些將士們?淹沒在巨浪中,他們的性命誰來還?他們也是活生生的人,都有著鮮活的生命,主帥若是一死了之,等待他們的,只是成為水中魚蝦這一條路!
“我……投降……”唏噓著涼氣,他說出這句話時,已經想到了永世不得翻身的結果,他是得花費多大的勇氣!流芳百世和遺臭萬年,只在他一念之間!
不降,他的高大形象將永載史冊,為千古傳誦,但將士們卻會成為自己的陪葬品;降,他將背上永世也卸不下的十字架,但那數萬將士卻可以得救。二者權衡,他最終還是狠不下心來,他不能那麼自私!若是放棄了將士的性命,他問心有愧,入黃泉也難心安!
於乘峰的前世,他選擇了捨棄自己的一世英名,來換得全軍將士的一線生機。這麼做的後果,他一清二楚,他的後半生將是暗無天日的,敵人嘲笑他,主公鄙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