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來時,手裡已經拿了兩把傘,其中一把遞給了她。
隨安然這才問他:“是需要我幫什麼忙嗎?”
溫景梵和她素來沒有交集,她當然不會天真地以為他是真的單純要“約她”,想來想去便只有一個解釋,他需要幫忙。
溫景梵順手撐開傘,外面的天光比酒店的燈光要更亮一些,他剛才顯得有些清冷的五官此刻被光亮柔和,掩在傘下越發顯得清亮。
他笑了笑,清了下聲音,這才說道:“要送人一份禮物,實在沒有經驗,所以想找你幫一下忙。”
隨安然知道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只抬眸看他一眼,示意自己在聽。
“是送給女孩子的,性格比較活潑。”
隨安然認真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才道:“正好我也需要挑幾份禮物。”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走到了街口,他握著傘柄的手微微往上一抬,露出那雙深邃明亮的眼睛看向她,突然問道:“你平常也會這麼說敬語?比如剛才,回答我的時候,用了一個‘您稍等’。”
“啊?”隨安然一愣,有些想不起來自己剛才是不是說了這三個字。見他還在看自己,這才回答:“大概職業習慣……”
溫景梵似乎是笑了一下,不再搭話。
等挑好禮物,天色已經黑了。溫景梵原本想請她吃飯,話剛開口,就被一個電話打斷。他接起電話之後,短暫地說了幾句,結束通話時眉頭微微皺起,沉默了一瞬,才說道:“抱歉,我臨時有事,我先送你回去。”
隨安然看了眼不遠處的酒店,剛想說她可以自己回去時,他恰好開口打斷她:“我也是明天中午回A市的航班,如果不介意,我們可以一起走。”
隨安然大腦當機了幾秒,反應過來之後便很大方地答應了下來,“好,到時候聯絡。”
一路沉默到了酒店門口,隨安然和他告別,剛轉身要走,便聽見他開口道:“這些年,有回去過梵音寺嗎?”
他的聲音因為嗓子有些不舒服,壓得極低,卻格外磁性。
她提著東西的手指微微僵了一下,這才轉頭對他笑了笑,“沒有……那次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了。”
他正好站在暗處,渾身都籠罩在夜色裡。酒店門口的光影遠遠地照射過來,在他臉上落下一層薄薄的白光,一閃而過時,他那雙眼睛深沉得就像是這片夜色,漆黑又溼軟。
是她不曾熟悉的模樣。
隨安然看見他微點了一下頭,唇微微動了動,卻始終沒再說出半個字來。
也是,於他而言,隨安然這個名字不過是匆匆過客,能記得都讓隨安然覺得分外驚喜。但他,卻是隨安然生命裡格外印象深刻,感覺的到,觸控得了的一場時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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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景梵提前載她到了機場,候機一段時間後,過了安檢登機。這才發現兩個人的位置只相隔一條走道。
他低頭看了隨安然一眼,似乎是笑了一下,從她的手裡拿過被她隨身提著的小包抬高放進上面的行李櫃裡,放好垂下手時,衣袖從她的臉側輕輕擦過,隨安然這才意識到兩個人之間近得有些微妙的距離。
她默不作聲地後退了一小步,很禮貌地道謝:“謝謝你。”
“舉手之勞。”他也退後一步拉開距離,並不在意地拉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襯衫,微微屈了一下身子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來。
此後便無交談。
溫景梵昨晚似乎是沒有睡好,坐在座位上之後就抬起右手遮了雙眼,手靠在扶手上,半傾著身子小憩。袖口的紐扣並未繫好,露出他骨節分明的手腕,一串色澤圓潤的小葉紫檀珠就在那一角露了出來。
隨安然多打量了那佛珠一眼,這才移開視線。
溫景梵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