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臉不回答,她手指壓在桌上,用力的關節處都有些發白:“你要記住一點,你已經放棄了我的撫養權。所以也請你不要私自干涉我的生活,我有監護人。”
她那雙眼睛像極了安歆,溫和安然,但生氣的時候卻有細微的不同。安歆即使是生氣的時候也極為溫和,安然卻是眼角微微上揚,眼神清透,那點戾氣更是毫不掩飾。
整張臉,都因為張揚的表情,鮮明亮眼。
隨經國對她有愧疚,說話聲不由自主就緩了許多:“你媽媽難道沒告訴你,你的撫養權一直在我這?”
“什麼?”她驚詫地抬頭看去。
“我和你母親的確是感情破裂,但並沒有你想得那麼不堪。那個時候公司的賬務也出了問題,把你送上梵音寺之後,我和你母親心平氣和地商量了一下,決定離婚,至於你的撫養權……我知道你在我們之前選擇一定會選擇安歆,加上公司賬務的問題,我主動放棄。就是為了把公司那一筆錢提出來。然後全部給了你母親,當做放棄撫養權對你的補償。”
見她面色瞬間慘淡下去,隨經國眉頭皺了皺眉,沉吟片刻才道:“公司的事情不提也罷,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和你母親離婚一年之後,我們就協議變更撫養權。你永遠可以和你媽媽在一起,我不會讓你為難。安然,爸爸從未想過要放棄你。”
“你以為我會感激你?”隨安然震驚地看著他,心底酸澀地像是被誰捅了一個大窟窿,正不斷地釋放著寒氣。
“安然……”隨經國抬手想去握住她,卻被她一甩手直接避開。
她一張臉半掩在圍巾裡,臉上血色盡褪,白得如同一張紙,那雙眼睛卻漆黑得像是黑曜石,光芒刺人。
“你什麼都別說,我不相信你。”
說完這句,她抬手攏了一下圍巾,幾乎是慌亂的要逃離。剛走出幾步,又腳步凌亂地轉過身來:“別試圖安排我的人生,我不是我媽,到離婚的時候還在替你考慮,遷就你。她和我說得最多的一句就是我們彼此都有自己的生活彼此的理由,以前我不懂,現在……”
她放柔聲音,似是笑了起來,只是面上卻沒半分笑意,就這麼沉沉地看著他,一字一句道:“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我不會被你安排的,你想都別想我會按照你的意圖去進行我的下輩子。”
說完這句,她轉身離開,步子邁得又快又急,那腳步聲踩在木板上,沉悶得像是壓在了隨經國的胸口。
他突然覺得胸口一陣陰鬱之氣翻湧,抬手抵在桌上,捂著發疼的心口緩緩坐下。
而他身後的視窗看出去,是已經推門出去的隨安然,揹著他,越走越遠。
直到走出了一段距離,隨安然這才停下來,轉身靠在牆上,仰頭望著灰沉沉的天空。眼裡的酸澀壓迫著她,鼻尖酸得發疼。
她眨了眨眼,硬是把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逼了回去,拿起手機給安歆打電話。
安歆給她的回答是很久的沉默,在她就要承受不住無聲的威壓時,她才涼著語氣問道:“怪我嗎?我只是覺得你落在他的名下,起碼這一生都有保障了。”
“媽媽沒有本事,能給你的只是溫飽。但是隨經國能給你的,卻是不一樣的世界。原本是打算等過年的時候告訴你的,既然你現在知道了也沒有什麼不好。”
隨安然抿著唇沒說話,沉默良久,在安歆輕緩的呼吸聲裡結束通話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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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寧夏剛從外面回來,見一眾人都聚在一起,剛想坐進去參與。一抬頭瞥見坐在不遠處視窗的隨安然,微挑了一下眉,也不急著過去,反而朝她走去。
她正在看劇本,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整個人沉靜得像是毫無波瀾的水面,投射出一股寧靜致遠的安好。
她在一旁站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