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曆嘻嘻一笑,“方才有小太監來回,說您這就過來了,可等了半天不見您,娘娘就問怎麼還不來,福晉和額娘怕您迷了路,要自己出來找,我就請命了。”
我忍不住一笑,“你額娘放心你一人出來?”
弘曆一吐舌頭,“我後面跟著一堆太監嬤嬤,再說正戲剛開始,福晉她們也不好走開的,宜主子和其他幾位娘娘也在呢,一屋子人,三哥又跟阿瑪在一起,沒在這兒,所以我就來了。”說完又低頭去看薔兒。
“喔。”我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他這會兒被火烤的有些紅撲撲的臉,“那辛苦你了。”頓了頓,我又狀似不在意地問了一句,“今兒唱的正戲不會是《滿床笏》什麼的吧?”
弘曆一愣,抬頭看向我,傻傻地問了一句:“您怎麼知道?”
我微微一笑,“若是唱《挑滑車》那一類打來打去的武戲,你才不會出來找我呢。”
“哧!”一直默然無聲的十四阿哥噴笑了出來,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那暖暖的眸子和他真像……我忙轉回了眼,身旁的弘曆臉卻越發紅潤,他扭股糖似的叫了一聲“十三嬸”,我微微一笑。
“好了,戲都開演了,你和弘曆也快回去吧,讓娘娘她們等急了也不好。”十四阿哥笑著對我說了一句。他活動了一下肩膀,站起身來又問,“弘曆,你阿瑪他們都已經去萬壽亭了嗎?”
弘曆忙站直了身子,恭敬地答了一句,“是,阿瑪和各位叔伯都已經過去了,侄兒出來時,碰見九叔了,他正吩咐人去找您和十叔呢。”
“唔。”十四阿哥點了點頭,“誰在外面伺候著呢?”他揚聲問了一句。
“回十四爺的話,是奴才,秦全兒。”一個聽起來很爽利的聲音響了起來,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秦全兒是四爺的身邊人,不論是誰派他來的,一定知道我和十四阿哥在一起,如果被有心人看到,估計又是謠言滿天飛,雖然這會子,這皇宮裡知道這件事的人,一雙手外加兩隻腳都數不過來,可該掩著的事還是要掩著的。
十四阿哥一聽見他的聲音,就先低頭看了我一眼,眼中的嘲弄之色更濃,他擰了擰嘴角兒,眯眼盯著我,卻對外面說:“你進來幫著收拾一下。”
“喳!”秦全兒應了一聲,一掀簾子進了來,先麻利地請了個安,接著就走了過來,肅立在我身邊。
我給薔兒略收拾了一下,就要站起身來,“哎喲。”我忍不住低叫了一聲,方才一直全神貫注地應付十四阿哥,竟一無所覺,這會兒子想站起來才覺得腿麻得不行。身子一晃,我又坐倒回凳子上,一旁的弘曆和秦全兒忙伸手扶了我一把,他們身後的十四阿哥卻緩緩地收回了他欲伸出的手,緊握成拳。
“福晉,讓奴才來吧。”秦全兒賠笑著說,“您抱了小格格這麼久,手臂也酸了。”
我點了點頭,“那麻煩你了。”
“主子,您折殺奴才了,來,您給我。”秦全兒半彎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接了薔兒過去,又輕又穩地將孩子抱在了懷裡。
他一轉身在門口輕咳了一聲,簾子一挑,門口露出一個小太監的臉,眉精目靈的,雖然從沒見過,但他能出現在這兒,那自然是“自己人”。秦順兒一偏身出去了,十四掃了我和弘曆一眼,一轉身,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十三嬸,我扶你起來。”一旁的弘曆輕聲說了一句。我下意識地看了他一眼,弘曆對我微微一笑,那雙令人萬分熟悉的眸子裡再沒有撒嬌的柔軟,而是洋溢著一片冷靜,我心裡忍不住苦笑起來,什麼也沒說,只略略借力站了起來。
弘曆見我站起身來,卻沒鬆手,將他的小手送入我手中,又牢牢地握住了我的,無論如何,這溫暖的小手還是一個孩子的手,我略用力握緊了他的,弘曆仰頭對我咧嘴一笑,童真的笑